清晨睁眼醒来的时候,长离已坐在了床沿边,安安静静地看了我好久。
昨天那一觉睡得我极为畅快,活了几万年从来没睡得那么甜过。翌日起来自然是精神极好,我撑起胳膊肘笑看他一眼。“看什么看得这样入迷。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漂亮?”
他的脸色突然有些苍白,却坚持回答了我:“你一直都生的好看。”
“好看就好看,你这张脸色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有点撑不住了,赶紧加重了力道,也不知道胳膊肘压到了什么。
他万分忍痛,沉声道:“小凤凰,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立马坐起身来。回头一看,果然是因为长离的几缕黑发铺落在床榻上,我便眼睛不长地用胳膊肘压了上去。
我双手合十,给他赔礼道歉。正想转身走到一边去推开轩窗。身后已响起他有些委屈的语声,“你让我受伤了,小凤凰。”
我迷茫地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向你道歉了。”
“我有点痛。”他并不打算要脸。
我表示这件事情很难办:“压到头发而已,不至于那么夸张吧?”可长离的神情告诉我这个无赖他是准备当到底了,然而本祖宗本就心情好,也不打算和小朋友一般见识。无奈的作一声叹后,将长离小朋友拉到镜子前坐好。
我的低眉颔首立在一边。礼仪做的极为周全,“上神,您是准备让妾身为您绾一个飞仙髻。还是凌云髻?或者是随云髻、凌虚髻?这些都是近几年六界流行的款式。”
论厚脸皮的功夫,我终是敌不过长离。当他轻笑着将我的腰身搂过时,我就在心里这样认输了。他目光轻佻地紧盯了我,唇边的笑容戏谑无比,“嗯……你怎么开心便怎么弄罢,我不去在意就是。只是你把自己称为妾身,我觉得,略有不妥。”
我小心翼翼地上下瞄他,“哪里不妥了?”
他颇为深沉。说道:“你再离我近些,我便告诉你。”
于是我很听话地将脸凑了过去。
他蓦地扳过我的脸,干净澄明的眼眸望得我小心肝儿一颤。我当然吓坏了,刚想叫出声,自己的唇便被他堵住。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可他却吻的认认真真,丝毫不理会我。
而我就快要窒息了。
“你不要太过分!”
待到他终于放过我,我才后知后觉地骂了这么一句。这句话落下我便后悔了,因为它根本不像生气的样子,反而带了点小女人惯有的娇羞和嗔怒。
长离怔怔地看着我,眼底愈发的意味深长。我怕他又会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便抢先一步拿起了镜子前的梳篦。举着它,就像屠夫举着刀对家禽们道,“我会轻轻地、轻轻地宰了你哟。”
长离担忧道:“我不过是亲了你一口,用得着你这么狠心吗。我好难过啊。”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我来帮你梳头吧。”我翻了个白眼,转了转长梳篦像是在转笔,“你放心,本祖宗是不会把你弄成六界流行款式的。”
长离小朋友便乖乖的信了我。
手中初次拿过男子的头发,我此刻的心情有点激动。他的发色如墨,黑得还有些发紫,可这真是一头极好的头发。灿若流云,柔如飞瀑,如果剪下来去卖钱,说不定能让我后半生都不愁吃穿……
我一边酝酿着这个恶毒的想法,一边替他简简单单地绾了发。
看样子长离平时是很少在自己的发型上下功夫的,就这样便被本祖宗打发了。想想人家宝华天君,便是很好的证明了即便是男人也可以每天变化发型这一铁的事实,第一天才刚动用整宫的仙娥把自己一头长发绑成无数个小辫,第二天小辫子又拆了,换成霸气侧漏的冲天冠,走到天上那可是回头率极高。
还好长离并没不是个患有发型癖的变态,或许比起绾发他更习惯将头发慵慵懒懒地披泄着。不过无论怎样都没关系,长得好看,就是任性。
长离带着我,我则带着婳婳,正式同浅素女君告别。
在这织梦岛上只住了一宿,却好像过去了十万年的岁月。我不晓得长离会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将我的记忆还给我,可他的神情看起来却并不是那样的欢喜开心。我甚至觉得他对我笑的时候,也都是强撑出来的。
前往九重天的云头上,长离亲口与我说他要带我回三十六天时,我还晃了晃神,略微提起点兴致地浅浅笑道:“长离,三十六天可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的笑语盈盈望进他眼里,他见了很是喜欢,忍不住伸手掐了掐我的脸,故作生气道:“你莫不是嫌弃我了?”缓缓勾起唇角,又道,“可惜现在觉得嫌弃,已经晚了。”
这几天的长离表现得委实贴心温柔,却又有些敏感,也极容易吃醋。我晓得人一旦恋爱了皆会性情大变,却不晓得长离也会有这么一天。况且还是栽在我这颗树上的,这令我很是得意洋洋。
“我那么喜欢你,又怎么会嫌弃你。”我不敢不跟他说实话,语声有点酸楚:“五万岁之前我也听了你的话待在三十六天,可是……”
他重新将我捞到怀中,语声中带了点强硬专制,“小凤凰,相信我。以后我都会给你很美很美的记忆。”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傻瓜就是傻瓜,即使他不说这些话,我也相信他。相信我能给他幸福,他也能给我幸福。
我忽然心酸地觉得,原来我夏安,也是这么个多愁善感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