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无论陈娇想不想嫁刘彻,也无论长公主想不想让陈娇嫁给刘彻,为了陈家和陈娇自己,堂邑侯都别无选择。
呵,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么陈娇只有勇敢的走下去。
——王姪,为了你儿子日后的地位和你自己的权利你不是要害我吗?那么让你死真的太便宜了。
——刘彻,前世你不是最讨厌我以恩人之名自居吗?不是要我在长门殿好好反省吗?好啊,这一世我不会再说,我只会让你自己刻骨铭心的记住,也让你尝尝长门殿的凄楚。
送走赵无心陈娇带着大寒小寒和几个侍女去了堂邑侯的前书房,得知堂邑侯已经到长公主的正房去陈娇又去了长公主的院子。
“这一次侯爷的意思我就不能顺从了,先不说日后的皇后是谁,单就凭彘儿是贱人王氏的儿子我也不会同意阿娇许配给他!”
正房里长公主高亢气氛的声音传了出来。果不其然,父亲做了陈娇预想的选择。
陈娇站在门外皱了皱眉眉头,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阿爹,阿娘。”陈娇乖巧的站在里间的门口,乌溜溜的眼睛看向主位上神色无奈的堂邑侯和愤然的长公主。
这是陈娇重生之后第一次听到母亲跟父亲争吵。父亲毕竟不会让身怀六甲的母亲知道事情的真相,对她来说这是一种保护。父亲是个沉稳睿智的男人,保护妻儿是他的责任,可惜不明真相的母亲并不能理解他无奈的选择。
“阿娇,过来。”堂邑侯轻咳一声,有些晦暗的病容上露出一丝笑容。
陈娇走过去跪坐在堂邑侯的身边,看到父亲疲倦的神色陈娇有些心疼,“阿爹,你好一些了吗?”
“没事。”堂邑侯抚着女儿的后背,笑容温和,压抑着咳嗽的声音却比往日低沉。
长公主见堂邑侯的病容和陈娇担心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苦涩起来,声音里在没有刚才的愤怒和凌人:“侯爷,您就别操心了。”
堂邑侯喟叹摇头,坚持道:“公主,千事万事陈午都依公主,唯独这一件还请公主让步。”
长公主眉心蹙起来,神色矛盾:“侯爷,我真的是怕阿娇将来受委屈。”
“阿爹,你跟阿娘在说什么啊。”陈娇明知故问,她觉得要是她再不开口,父母今晚会无止境的争论下去,他心疼父亲病中的身体,也心疼妊娠中还为她着想的母亲。
长公主抿着红唇想了想终于对陈娇开口问道:“阿娇,王氏对你做了那种事阿娘本不该再委屈你问这话,但是你也不算小了,有些事还要听听你自己的意思,你觉得彘儿如何?”
刘彻如何?刘彻他……
陈娇心中已是百味陈杂,前世与刘彻在一起的苦涩与甜蜜在她脑海里交替闪现。
“彘儿……很好啊。”陈娇低头垂着眼睛,眼底起伏的情绪尽数收揽在灯光投下的长睫阴影里,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不是说以后还要造一座金屋子给我住吗?”
金屋藏娇,陈娇知道这事最能打动母亲的誓言。
“哎,彘儿这个孩子啊……”长公主闻言叹了一声,“既然你愿意,阿娘也就罢了。”
就这样,定下了自己的一生吗?
陈娇的眼睛里已经充了泪花,她心中酸涩难言,面上却强自镇定道:“阿娘,彘儿虽是好的,可是我害怕他阿娘,我们不要他跟王美人住在一起了好吗,未央宫里有那么多娘娘,为什么他一定要跟王美人在一起?”
听了这话长公主和堂邑侯都怔了一下,继而对视一眼。
“阿娇说的是,王氏这样的品行怎么能再养育教导皇子,彘儿这孩子本性是不错,让她带下去肯定要带坏了。明日我就进宫去跟太后说,另给彘儿选一位抚养的嫔妃。”长公主这话是说给堂邑侯听的,语气里满是商量的意味。
堂邑侯沉吟着点了点头,目光锐利而阴冷:“公主自当如此,栗姬不识抬举,后位确实轮不到她来坐。”
是的,栗姬这个高傲愚蠢的女人,后位自然由不得她来坐。
陈娇回到卧室用一刻钟的时间写了一封字迹娟秀的绢书,优雅的字体和深刻的内容远远超过她目前年龄所能及。
“小雪,让你在前门当差的哥哥立刻把这封信送去中大夫薄仪的府上,就说是丰邑君的信件,他看了自然明白。”
小雪还在纳闷自己翁主怎么就寝之前忽然写起信来,不过既然翁主有命她自当遵守,别说让她哥哥送一封信,让她上刀山她都愿意。
椒房殿内未着脂粉的薄皇后懒散的靠在曲木扶椅上,看着行大礼下拜的兄长意兴阑珊。
“中大夫平身,现如今也只有中大夫愿意踏进这间冰冷的椒房殿了。”薄皇后似笑非笑的说。
薄仪小眼长须,人到中年却并未发福,他的笑容这会比哭还难看越发显出他为人的虚伪。
“皇后娘娘,您怎么还有心思嘲讽臣呐。”,薄仪平身后也顾不得什么宫廷礼仪,跪伏着膝行到薄皇后身侧,横竖如今的椒房殿也没什么人愿意多关注一眼,“您还有紧要的事要办呢。”
“我还能做什么,等着等着被废罢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四处皆是,就连椒房殿的宫女都知道皇后快要被天子废掉了,薄皇后如今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薄仪见薄皇后的反应这么冷淡,自己却先仓皇道:“娘娘切不可有这个想法,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