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须听罢建议道:“既然娘娘不喜欢暗中喂她点药慢慢死了便罢,何必留着让娘娘糟心。”
陈娇微微摇头道:“现如今我有其他打算,不想节外生枝,至于以后她的生死如何我再知会大哥。”
陈季须顺从道:“喏,都听娘娘的吩咐,娘娘既然说要管着她,便让她住在后院派人好好盯着,绝不会出事。”
陈娇又问他大哥今日入宫的原因,陈季须解释道:“匈奴几次三番不受盟约,数次在边关挑衅,骚扰百姓掠夺财物,陛下分厂震怒,原是想用最好的兵器战马装备一只汉军精锐,但是太皇太后对军备花销似乎多有限制,国库之钱陛下用起来掣肘,这不把我这微扬詹事叫去,想了解一下未央宫单独的结余,充作部分军费,扩充装备。”
既然是为了抗击匈奴陈娇也很关心,问兄长道:“那未央宫到底有多少结余可用?”
陈季须叹了口气摇头发愁道:“自古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说的就是军费耗费之大。想要用最好的战马最好的兵器装备一只抵抗匈奴的部队,绝不是一宫一殿财力所能及。”
军费开支浩大这一点陈娇是明白的,要想重新装备汉军锻炼出一直能与匈奴匹敌的骑兵部队,光是战马也要花不少钱,更不提其他。别的朝政和权力还好说,太皇太后在匈奴问题上却是坚定的主和派,她一定不会同意刘彻拿出国库的大笔费用放在用兵上,所以刘彻现在也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养病备战以绝后患,这明明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可做起来却偏偏那么难。
“边关百姓奉我为神明,如今匈奴大举入侵我却无法尽微薄之力实在心中不安。”陈娇微叹,继而对陈继续道,“堂邑侯府的食邑税赋我是无权过问,但我朱雀君和皇后的丰邑收入平日却是用不着的,我让大寒清点近五年的所有丰邑收入,全部充作未央宫结余,与之前所剩余钱一起充作军费,也算尽了绵薄之力。”
“五年食邑赋税?!”陈季须睁大了眼睛,“娘娘,这可是您个人名下所有的财富啊。”
陈娇十六岁获封朱雀君才拥有的食邑,皇后她也只做了四年,对她而言五年的食邑赋税确实就是她个人所有的财富了,虽然相比于数目更加庞大的军费并不算太多,可是这毕竟是陈娇倾其所有的心意。
陈娇看到大哥夸张的表情不由微微笑了:“我在宫里这些钱也花不到,不如给边关百姓尽一点力。但有一件事,大哥千万不可声张此事,太皇太后不喜用兵我这么做她应该不会高兴。”
“是是是,娘娘有这等爱民济世的想法,我这做臣子做大哥的真是自愧不如。”陈季须说的也是实话,他的岁数早已过而立之年,到了这个岁数一身的浪荡纨绔之气也都几近消减,现如今又领朝事,对国家自然多了一分责任心,连连赞叹陈娇之举。
陈娇笑道:“说什么爱民济世,往大了说不过是应当为之责任使然,往小了说也是在帮大哥,不然天子硬要钱大哥这个未央詹事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去偷去抢也找不来这么多钱呀。”
有了这笔钱陈季须确实也好交差了,心里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点头庆幸道:“多亏娘娘,只可惜堂邑侯府的丰邑并非我一人可用,不能像娘娘一样为国效力了。”
陈季须走后不久刘彻就抽空到椒房殿来与陈娇共用晚膳,陈娇并未推辞,只是席间一语不发神色淡淡的吃完了晚膳。
刘彻见她这样态度心里也不高兴,匈奴和军费的事确实让他很糟心了,哪里还能再想起之前背着陈娇宠幸过卫子夫的事,一心只觉得陈娇故意无缘无故的冷待他让他如鲠在喉心有不快。索性晚上借着处理政务到深夜的机会直接睡在了宣室殿。自陈娇回宫后第一次晚上没有驾临椒房殿。
刘彻一直以为陈娇不知他宠幸过卫子夫,可陈娇偏偏知道还不想跟他挑明了找气生,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就有点别扭,不过外人去很难看得出来。其实他不来椒房殿更好,陈娇最近还朕不想看见他烦心呢。
第二日刘彻又忙活了一上午将战事的问题处理的差不多,最后因为陈季须成功找到了扩充军备的钱而心情舒畅起来。有了时间刘彻就想起了陈娇这几天对他态度的反常,心里也开始怀疑他的保密工作。
刘彻最怕的就是陈娇知道这件事,最近陈娇的冷言冷语真的让他非常难受和烦躁,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心说趁着今日有空一定要去椒房殿探探陈娇的态度,看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若她不知道也好找出其他不快的原因尽快修复与她的关系。
谁知刘彻带人一入椒房殿后花园就看到陈娇和前来探望的江都王刘非坐在假山亭中弹琴聊天,两人交谈甚和,刘非说话眉飞色舞,陈娇听来频频发笑。
刘彻站在石桥上看着远处的二人握紧了宽袖下的拳头。她那久违的笑脸,那样美若花仙的笑容早已不再为他绽开,此时却悉数给了刘非!对他这个天子冷言冷语却对江都王笑逐颜开,她为什么要对刘非笑,刘非又凭什么配得上让她开心!
刘彻今日本想来跟陈娇服软低头修复关系,可现在看着亭中弹琴助兴的两人他简直怒火中烧快要气死,让他再好言好语的哄她修复关系?门都没有!
刘彻一甩衣袖对身后的曹小北愠怒道:“走,回宣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