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村里的禾苗发生虫害,以往常用的土法如用石灰淋洒等都见效不大,村民皆愁眉不展。肖家的几亩水田亦未能幸免。虽说如今家里并不艰难,肖佩还是忧心忡忡。
灾荒之年,难免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萧瑜想起幼年时曾在某村子住着,也遇到禾苗生了螟虫之灾,母亲费了好大功夫为村民制药,混着草木石灰洒到田里,见效显著。她与肖佩去田里看过,如今村中为害禾苗的就是青虫螟虫,想来那个旧方应该可用。于是她在母亲留下的手札中仔细翻寻,竟真找到了。
这杀虫剂研制时虽花了不少时间,配制起来却简单,药材也容易得。萧瑜很快就做了出来,先让周七叔拿去洒在两家的田里试验,不过一日,田里的害虫就都灭绝,禾苗又恢复了生机。
特意上门的周七婶喜不自胜,连连夸赞萧瑜能干。
哪知萧瑜心里正在暗叹大材小用,一边触类旁通地做了药水和埋在土里的药丸。因村里的稻子都遭了灾,杀虫剂用量大,她有些忙不过来,到了晚间就把肖佩和肖玉成都叫过来一起配制。
“这么一包就可以兑六七桶水,喷洒两亩地也尽够了的。”萧瑜用芭蕉叶将药散捆扎好,“就收一文钱一包。”
“嗯?”肖佩转头看来,“乡里乡亲的这样不大好吧?”
“我们做这药粉也要花工夫和材料。正因村人都是相熟的他们也不好白拿。收一文钱大家都心安。”肖玉成在旁边道。
肖佩想了想觉得有理,才点点头。花几文钱就能挽回原本以为要颗粒无收的稻谷,村里人肯定都是极愿意的。再说村中其他人不比七叔家帮了肖家许多,收点钱也合情合理。
“还是阿瑜和玉成考虑得周到。”肖佩夸道。
三人一连几个晚上都在配制杀虫的药粉,登门求药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牛角村的虫害很快就清得差不多了,还有邻近几个庄子的人过来求购。这么些天下来光卖杀虫剂居然也得了近两吊钱。
听得这个数目,萧瑜微讶:“还挺多的。”
“对呀。”肖玉成笑道,与有荣焉,“不过钱还是其次的。这回可有几千亩因了这药保住了,乡邻无不感恩戴德,都盛赞我肖家仁义。现在每日上下学路上遇见都打招呼,赶车的还抢着搭载,好像见了什么宝贝似的。”
萧瑜不禁失笑。
前段时间以来因自家卖仙草冻得了不少钱,门前不时有车驾停着,村里总有不少人眼红讲些酸话,甚至有时候肖玉成搭个便车都有人在背后嚼舌根,道这般有钱怎么不请人接送云云。
肖佩和萧瑜倒还罢了,肖玉成却十分气愤。
想来如今应该没几个人会这么对肖家说三道四了。
肖佩停下手中的针线,插嘴道:“那全是阿瑜的功劳,玉成你可别因此而沾沾自喜,跟你二姐多学学如何不骄不躁。”
“阿姐太抬举我了。”看到肖玉成有些难为情,萧瑜笑道。
晚饭过后三人在院子里乘凉,天色突然变化,乌云翻滚。姐弟几个才进屋外面就风雨大作。
肖家的屋顶的茅草还是去年冬修缮了一回,这会子厨房和西间又有些漏水,只得拿了盆桶放地上接着。
“近来雨水多,这样下去可不行,明日还是得让十九叔来一趟。”肖佩看着厨房因淋湿而有些泥泞的地面,娥眉微蹙。
萧瑜则心里盘算着,等入秋天气爽朗之后,家里也可以考虑建房子了。
次日肖玉成休沐,早早就起来练武。他收势后又伸展了一下拳脚,对拿出药材在院子里晾晒的萧瑜道:“泡了药浴果真大不一样。”
萧瑜自顾低头忙碌,颔首道:“当然,要不花银子买那些药材做什么。”
肖玉成将汗湿的衣服换了,准备好稻草泥浆,去请做泥瓦匠的王家十九叔过来帮忙。
待修葺好屋顶,王十九叔有事,辞谢了肖家留下用饭的好意。
肖佩付了十文工钱送到门外,拿针线给几人做新衣服。
隔壁虎子闲着无事,过来邀肖玉成到河里捉鱼,萧瑜便拿了鱼篓同去。自那竹笋放到坛子里泡着已有半月,捉些鱼回来午饭刚好和酸笋一起做菜。
不曾想今日除了平日喂鸡的鱼虾和清蒸的竹青鱼,还刚巧得了条近一斤重的鲶鱼。
虎子连蹦带跳地跟在萧瑜后面,看着肖玉成手上提的鱼篓,奇怪问道:“阿瑜姐,为什么只抓两篓鱼,多捉些回去喂鸡不是更好吗?”
“要是滥捕无度,以后河里就没鱼虾给你捉了。”肖玉成敲敲虎子的脑袋。
虎子似懂非懂地挠挠头,看向萧瑜手中的小竹篓,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恍然道:“所以才只捉两条竹青鱼吗?”
竹青鱼是越江沿岸溪流的特产,因其形似一片大竹叶而且鳞片泛青得名,多数宽约两寸,比筷子略短。其肉质细嫩有独特清香,还可养神补气,加之难以捕获产量很少,寻常渔者数月难得一尾,故价格相当昂贵。
更稀奇的是虽同是越江水域的竹青鱼,却只有清河县一带的最为鲜美,出了这片水域味道就有差异,讲究点的食客都可以尝出来。是以此地出产的竹青鱼更加有价无市。
牛角村附近的杨梅江就是越江的支流。萧瑜有次巧合得到一条竹青鱼后被其鲜美折服,随后花了大半年翻阅苏家先祖的手札,再结合之前那鱼饵,终于配制出既安全又有效还不影响其味的理想饵药。
其实溪流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