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已有人追至,苏颖抬头,火光中正看到对墙数幅画像,仪态威严,高高在上,不由冷笑。
“云起你先行一步,我忙完就下来陪你。”苏颖柔声细语,反手将长发绞断,衣袖微抬,美如妖姬。火势陡然变大,烈焰冲天而起。她最后望了萧逸飞一眼,转身决然而去。
后面有人追来,苏颖在巷道间转来绕去,终于将之尽数甩脱。
过了头七,苏颖双鬓已有零星白发。她再探王府,却发现俊哥儿已经不在那里,而隐身于王府的地道秘口处时,她意外见到了京城皇帝派来的特使和靖南王苏樊在院中的亭子中交谈。
听了几句,苏颖得知一个消息。
太子李显突患奇症,太医束手无策,后来国师紫玉真人诊断太子乃中了奇毒,只有越王王室秘药九珍丸可解。
这九珍丸据说可解百毒并延年益寿。只可惜药方早已散佚,苏氏嫡支也只传到宛儿,已经吃掉了。倒是当初清宁对李建律情深似海,给了他一丸。
“下臣也想为陛下分忧,无奈九珍丸早年已用去,还请舍人替我在陛下面前分说明白。”苏樊装模作样地叹气道,“也许苏氏那边还有九珍丸,而今既有其子在手中,要拿到药想必不难。”
特使杨舍人道:“太子殿下的毒已不能再拖,如今国师寻得另外的法子,并非一定要现成的九珍丸,只需靖南王你的心头血作药引子便可。”
苏樊闻言惊怒,一拍桌子站起来:“大胆!”
若萧瑜知晓此事,必然也会惊讶万分,想到后来话本上让她觉得无比荒谬的心头血解毒之举。
杨舍人并没有被其吓倒,依旧不紧不慢地道:“靖南王切莫动怒,微臣乃是奉君命而来。且不说这要不了你的命,便是陛下真让你舍身救太子,你难道还抗旨?”
苏樊气得浑身发抖。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道:“既要心头血做引子,殿下身边能人众多,为何定要本王千里赶到京都?”
“靖南王有所不知。”杨舍人微笑客气道。“这作解药引子的心头血定要让服用过九珍丸的人身上取得,所以只有靖南王你才能尽快解除太子殿下之危,替圣上分忧。”
“舍人此言差矣。”苏樊已冷汗淋漓,沉声道,“苏家小子已到京都。连傀儡散都对其无效,他定然也吃过九珍丸。”
苏颖贝齿暗咬。
俊哥儿在王府其间这苏樊果然给其下过药,幸好她自小给孩子吃过辟毒强身的奇珍,而俊哥儿亦心志坚韧,不然被喂下傀儡散还不被当做木偶一样摆布?想到俊哥儿不知受了多少苦,苏颖就心疼悔恨不已。
好好的为什么要带阿瑜和俊哥儿逛街呢?
那边杨舍人笑了:“若是那小娃子服过,在下哪还需要过来找靖南王你?”
“可是那苏家小子自己说没用过的?那小子诡计多端巧言令色,未必可信!”
“这就不需要靖南王你操心了。陛下身边既然有人懂得如何解毒,又岂会不知解药从哪里取来?”
苏颖立刻想到俊哥儿可能已被用来试药,顿觉恍如晴天霹雳。脑袋一阵空白。
短短片刻,亭中两人你来我往不知又说了什么。
“靖南王若肯服三清散为太子殿下解毒,那可是救治储君之功,皇上定然会让紫阳真人解去你体内的毒。”杨舍人循循善诱。
“此毒既是服下以融入心头血,药性必深入心肺,大人所言有九成活下的机会也太夸大其词,怕是连半成都没有吧?”苏樊冷笑道。这些说客的巧舌如簧,他见得多了。
杨舍人见被拆穿,凛然道:“靖南王是不愿意救太子殿下?”
苏樊不语,拂袖而去。
见此。苏颖亦不敢久留,匆忙离开。
不久就听说,钦差杨业宜在越地被诛杀,靖南王苏樊有谋反之嫌。天子雷霆震怒。准备发兵南疆。
越地百姓小日子过得正舒心,哪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战乱?一时民怨四起,倒更加怀念越王苏氏掌政时的清平。
苏颖赶往京都。
齐帝李建德抬头望向底下一袭素衣垂首而立的苏颖,不禁有些恍惚,她确实肖似其母。
好多年了呀……
半晌,齐帝开口道:“朕会善待你的孩子。亦会让国师全力给你解毒,保太子与你皆安然无恙。”
苏颖明白太子中毒一事已被压下,外人并不知晓,她舍身救储君的功劳将秘而不宣,日后皇帝若要杀人灭口也极容易,但她只能低头道:“谢陛下隆恩。”
“你还有何请求?”
苏颖想了想,道:“禀圣上,此解毒之法是否妥当还不清楚。如果我有不测,请圣上厚待臣女的孩子,让其得以为陛下效力。”
不过这么一句话,苏颖病体未愈,又兼连日劳心,不禁连咳数声。
齐帝见其如此,心下恻隐。他本就不想去为难一个孩童,更自认不会做那等诛杀有功之人的事情,况且他对苏颖有几分特殊,见她为子如此煞费苦心,当即点头应允。
有宫女领苏颖出了殿门。
城楼上站了两个身穿道袍之人,遥望苏颖进了东宫。后边那年少之人道:“那玉佩并不在她身上。师父为何不让圣上趁机问其那宝库的下落?”
年长那人淡然一笑,转身下楼:“她既到了皇宫,就不急在这一两日。”
后面那几人疾步跟上,道:“恭喜国师!”
太子病了数月后,终于好转。
五月,齐帝诏告天下,寻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