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乱石破空,杀机密密如雨,众人都沉默,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不禁暗暗扪心自问,若是自己置身其下,恐怕会被击穿成筛子,绝无活路,想到这里,他们的神色或阴沉或惊惧。
“哧”、“哧”、“哧”……
破空之响不绝于耳,如雨点般的石块激射而去,原本只有些棱角不算锋利,但在黑气催动之下,仿佛化作了金铁流矢,锐气无匹,仿佛可以洞穿一面山壁!
黑气出体,姬歌身子陡地一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可他的眼中却爆出了一团精芒,死死盯着乌迪。
这是他在看过精瘦少年的首战,和那阴险以软弱外表引诱对手的高大少年一战中,心头蓦地清明,抛开自己原本的固执己见,打破桎梏,窥到一角黑气的变化,从而不断摸索而出的。
本来以姬歌自身的黑气分离出如此多道,不足以驭使催动这崩溃的碎石,但他时机掐准,借着两人先前余力波动轰轰未消,不顾反噬心神强行牵引,咬牙中演化出了这一幕石雨纷飞的森然杀势。
乌迪身子后退中,见碎石咻咻激射而来,黑压压宛如一张夺命的网罩来,不由瞳孔猛地一缩,立即疾驰避让。
然而,姬歌杀机锁定,他避无可避!
“轰轰轰!”
漫天石雨轰然砸落,撞击下尽数崩溃,化作齑粉,掀起蔽日尘埃,劲风四溢下席卷四方!
乌迪被淹没了,那一方除了碎石崩碎的巨响,没有一丝声音传出,仿佛已成了死地。
姬歌站立而起,脸被刮得生疼,可眼中的精光愈加夺目,神色闪烁着看着那滚滚烟尘覆盖之地。
许久,场中一片寂然无声,唯有尘埃徐徐散去,诉说着方才的破坏。
姬歌神色微松,但陡然间眉头又紧紧锁住,眼瞳一缩。
残败的殿台一角,漫天尘埃渐渐挥散而去,隐约露出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虽然摇晃,但仍如一根铁柱般矗立在废墟中,一双黑魆魆的冰寒眼眸隔着层层灰尘落在姬歌目中。
随着烟尘彻底散去,一个血肉模糊的身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衣衫褴褛,遍身血染,宛如炼狱中魔灵一般,触目惊心。
乌迪低垂着面目,浑身上下都是窟窿,简直成了一个血人,有多处可怕的伤痕,尤其是锃亮的头颅上有一道长得骇人的口子,似被钝器犁过,差点要将他的头颅剖开了!
众人无不悚然,这样恐怖的攻势都可以洞穿山石,而乌迪居然能够存活下来,难道他的血肉之躯要比石头还要坚硬不成!
乌迪缓缓抬起头,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阴霾之色,像猛兽挣脱了枷锁,黑气骤然滚滚渲泄而出,没有一丝衰减,甚至比之前还要雄浑!
“我已经多久没有尝过这种味道了?死亡的味道!我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死掉了!”
他牢牢盯着姬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冷得得仿佛可以凝结,令人浑身发寒。
随着乌迪一呼一吸间,他身上那无数可怕的血窟窿居然蠕动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新生的血肉,填补起来,只是那道头颅上豁口始终在汩汩渗着鲜血。(
乌迪伸出舌头,将从伤口滑落到鼻尖的鲜血舔进嘴里,眼眸泛红。
这是他故意留下的伤痕,他要自己始终尝到血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乌迪的眼眸彻底化为赤红,真正的发狂了,毫无保留着释放着自己的凶性,长啸一声挟着狂暴的杀意轰然杀向姬歌。
他方才真真切切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那块大石再往下差半寸,他就要头颅炸裂,就此毙命!
这让乌迪胆寒中爆发出了与生俱来的魔性,就仿佛……荒原上的野兽在生死绝境中迸发出的疯狂一般!
他的的确确如古堡中流传的所说,是被一只猛虎养大的,而且是一只饿虎!那虎不是养他,而是把他被当做了饥饿时的存粮,肆意戏耍,当做小虎的玩物。乌迪在仇恨中长大,终于在九岁时一场睡梦中杀死了那只虎,三只嗷嗷待哺的小虎也没有放过,可他的胸口被虎爪挖出三道深可见到心脏的伤口,但他却并没有死去,而是靠吃着腐烂的虎尸,吮吸发臭的颈血奇迹般活了下来。
自从那一天起,乌迪就感觉不到痛苦了,或者说他是忘掉了痛苦。
他,是一个无痛之人!
姬歌若不能直接将他杀死,血的味道反而会让他的凶性愈加大发,方才的伤势尽管骇人恐怖,但乌迪没有痛觉,只是更加激怒他,只要他没有被一击杀死,那他就无时无刻不是全身状态!
这一切,姬歌不知,但不管心中如何震骇,他方才的杀势已经几乎掏空了所有的力气,如今正是力竭之时,勉强聚起微少的黑气,咬牙迎击而上。
乌迪说出那句话后,便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猎物,瞳孔尽是殷红,化作了虎梦中的少年。那高大如钢铁浇铸的魔躯绽放出毁灭的光华,扑杀而去,就要将姬歌撕开!
“砰!”
乌迪轰然将姬歌的反击打得溃散,高高跃起,手掌如磨盘般砸落,结结实实打在姬歌的身上,让他半边身子都染血。
姬歌被劈飞出去,这样的重击,即便是百般经受体术打磨的躯体也受不了,几根骨头断裂,口中溢血,险些栽倒在空中。
他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其内赫然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乌迪快若鬼魅,截断了姬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