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古堡,夜色浓郁的化不开,像是一团泅开的墨影,静寂的花房里却悄然发生了这样瑰奇无比,匪夷所思的一幕。
那朦胧的光柱中,淡淡的月华斑驳,从红尸身上开始冒起一股烟一般的寒气,袅袅升腾,与月华相映交融,美的惊心。
姬歌眼瞳微缩,努力睁大,捕捉着细微的一切,但仿佛流萤一现,当月落半山之后,这美丽的光柱逐渐隐去,花房又黯淡下来,重新被黑暗笼罩。
黑暗中,姬歌的眼睛发亮,在他身边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他无法想象,更不能理解。
可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背后一定存在了某种莫名的联系,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让一切都变得似是而非起来,即使某些他认定的事,恐怕都没有那么简单。
红尸真的死了吗?为何发生了这样的异变,又为什么,在女师看向他的眼神是如此异样?
微叹一口气,重重疑惑不解,姬歌索性不去想,按着记忆在黑暗中摸索,轻轻躺下身子,闭上眼沉沉睡去。
日子平静下来,姬歌照旧着干着自己不算重的活,打理着花簇,折断一颗枯枝,姬歌略略安心,这些花草暂时还没有一丝要开的迹象。
但平静之后,往往都是欲来的风雨。女师偶尔露过一次面,告知了姬歌大比之日即将到来,算算时间,也只有十几天的样子。
不同于上次无疾而终的狩猎被一堆虫子给搅和,荒原上的少年们人人自危,哪里有时间去管所谓的证明,姬歌自己那个血淋淋的袋子也丢在了胖老头的店里。
但姬歌还是有所耳闻,有心狠手辣之人,甚至为了这些“证明”,手上沾满了鲜血罪愆,屠戮了一个个途经的小村落,大多是老弱妇孺,不过百人,割下了左耳之后,将尸首和村落一起付之一炬。
古堡不惜一切要让他们斩断掉一切人性软弱的地方,用滚烫的鲜血抹开囚禁在铁壁里的冷硬石头,勾心斗角又初露端倪,经过层层残酷的生死淘汰,不知道是要培养出一个怎样可怕漠然的怪物。
或许,他们想要的,本来就是一个……魔鬼。
这一次大比是古堡高层中的真正意志所在发出的命令,不可违逆,即使是姬歌这样身份特殊的“种子”也必须要参加,而这场大比的目的,也许只有那些大人物知道。
姬歌以为这样的平静会一直持续到大比来临,可是女师的出现,再次打破了他的平静。
“跟我来。”她的姿态透着居高临下的冷漠,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和他多做解释。
女师不说,姬歌自然也不敢多问,上次噩梦般的折磨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跟在女师的身后,姬歌从花房走到院子中,此时的院子已经有了十几个少年奴从,和以前相比少了一大半,可女师好像没有任何再添加人手的意思。
姬歌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一个人独自站在一边,在她的周围仿佛存在无形而冷酷隔膜的孤僻少女,少女也抬头淡淡望了眼,玫瑰色的眸子和姬歌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了一刹,少女便冷然地转过头去。
但似乎在这十几个少年中,还有一个活络无比,眼中时而闪过狡黠光芒的银发少年也看见了姬歌,顿时眼睛一亮,几步并作一步溜到了姬歌的身边。
“嘿!还记得我吗,我啊,诶……我是察尔啊!”少年挤眉弄眼,但看到姬歌没什么反应的脸色,似乎忘记了他的样子,立马着急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好了!都别废话,随我去后崖。”女师皱着眉,厉声说道。
察尔立即安静了下来,看得出他对女师还是很敬畏的的眼神,就有些幽怨了……让姬歌有些毛骨悚然。
女师带着她的奴从出行的场景可不多见,引起了不少人注意,不单只是少年们,更多的是行走在阴暗中的黑衣人的疑惑。
“她,又要闹什么动静出来!”
到了后崖处,还未待女师说些什么,指派姬歌他们走上石台,就有黑衣人露出面容,冷冷的对着她发出警告。
“你想干什么,后崖这里很早就被下了禁令不可乱触,你最好想清楚!”黑衣人的话语很不亲近,甚至带着一丝疏离,以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女师,让女师的眉头皱得愈加紧。
“我做事情,要你来教?!”她寒声道,蜡黄色的面孔上笼上一层明灭不定的炽烈金光,眼中神光森然,一字一顿开口:“堡里的禁忌我当然知道,我只是要些染尸气的土壤罢了。”
“霍尼东塔!!”黑衣猛地咆哮道,怒火似要喷薄出来。
“好,你敢要你就拿,但你最好小心一点,我会一直盯着你,不要被我抓住什么把柄……不然,哼哼!!”
黑衣人和女师对峙,冷冷盯着彼此,场中火药味浓郁,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黑衣人先移开了目光,冷哼一声,留下一个诡异的笑容,身影逐渐虚幻,一阵山风吹过便将其吹散。
“哼!”
姬歌从没看过女师的脸色如此冰冷,眼中仿佛都有压抑不住的杀机泻出,可最终只是左手猛挥出一道狂暴的气焰将地上的石块轰成了齑粉,溅起簌簌被风吹落崖下。
“不要管他,沿着石台垂下的锁链攀爬下去,我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给我将崖壁上的泥土挖下来给我,直到我满意为止!”
女师对着他们下了命,手一挥,一个个小小的黑叶便飞到了少年们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