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少年跪伏在地上,苦苦哀求饶命,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颤,似乎都要**了。
姬歌木然没有反应,也没有被人揭穿心思的恼怒,事实上也正如他干瘦少年所说,他那点微末黑气于他毫无寸用。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头大如斗的干瘦少年跪着向生杀予夺的人求饶,而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这样跪着和姬歌说话。
“滚!”
而在此时,姬歌的面上厉色一闪,挥手就将眼前跪着的无用之人打飞出去。
不远处的伊芙一皱眉,但却没有上前阻止,眼瞳晦暗,有了姬歌前面的种种心计,让她不得不慎重思虑。
是这个花奴心慈手软,还是在引诱她追上去灭口的一刹那,阴险的从背后偷袭?
两个人现在的状态都是前所未有的虚弱,都差不多知道彼此的底细,不敢轻动,哪怕这吓得腿都软了的干瘦少年已经胆气俱丧,体内气血波动也不值一提,要杀了他轻而易举,却也未免会分神,为对方所趁。
也正如伊芙所想,姬歌在起了杀生念头的那一刻,地下之人就没有谁是不可杀的,这是他抛出的一个诱饵。
但并为像姬歌想象中那般,杀心炽盛的伊芙没有赶上去,将这双可能泄露他们踪迹的嘴彻底封上,这个冰冷的少女展现出了不同于以前的鲁莽,而是冷眼静静看着干瘦少年逃离,让他收起了些许因为眼前人是女子身而骨子里存在的轻视。
他被姬歌打飞出去,除此之外,姬歌并没有做更进一步的伤害,他硕大的头颅却在半空猛烈摇晃着,凄厉地大呼小叫个不停,让听到的人足以心中一颤,还以为他承受了身首异处的极刑一般。
落地之后,懵了一阵,随即反应过来,急急忙忙上下一通乱摸,发现除了屁股砸在地上的胀痛,自己安然无恙后,抱头鼠窜。
干瘦少年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逃出洞道,一心只想离这两个杀星远远的。
看着他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姬歌和伊芙亲手放走了他,自然也不会畏怕他泄露了风声,先不说他看样子不认得自己,就算后来听闻到了风声,一前一后反应过来,那他们之间也早已经分出生死了。
他的心里只有伊芙是他的威胁,至于那些不成气候,接连多次受创,如今更是失去自己行踪的追杀者们还不被他放在眼里,大把喘息的时间,有近乎狂妄的信心可以瞒天过海回到地上去。
至于伊芙的性情,可能除了执着于杀死姬歌这件事外,干瘦少年的命根本无关紧要,就连那个强壮俘虏也只是顺手遭受牵连而已。
无声中,只有那具被伊芙吸噬干黑气的尸身在寂静里发生着变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一侧的脸颊和耳上都渗出了斑斑点点,血还在流,尸体已然彻底寒冷下去。
那柄铁刺正中心脏,握刺的手很稳,没有一丝偏差,一击致命,俘虏甚至没怎么挣扎就死透了,眼珠翻白,只有伸展着沾着血污的手臂证明了他的不甘和贪恋。
伊芙慢慢挑起铁刺,寒光映照着两张同样年轻的面孔,姬歌也没有犹豫,原地的影子突兀消失,刃身和匕首相互摩擦,发出轻微却叫人脑袋嗡鸣的尖声。
寒影刀光,两人厮杀不休,辗转了多条岔路口,每次姬歌要将将脱身,伊芙便会凭着某种可怕的直觉,如跗骨之蛆,让姬歌一次又一次无处可躲。
一路上走石飞沙,杀到忘我的时候,两个人早已把可能暴露自己的危险抛到了脑后,没有一丝顾虑,横行无忌,席卷了整个地下矿洞。
呛鼻的烟尘中,一堵岩壁簌簌崩溃,瓦解炸开,露出口子,姬歌猫腰极快钻进一洞,伊芙穷追不舍,好几击都险些削断姬歌的咽喉,与死亡只有几寸的距离。
他们打破了无数壁面,洞穿过去,横行而过,其中有的矿洞中有人远远看到,哪怕是眼看着唾手可得的矿料被毁,也只是投以满是骇然的目光,瞬间就选择忍气吞声,忘掉发生的一切,更别说追上去找麻烦。
甚至交手双方的滔天威势让许多毫不知情的人心生猜疑,是不是堡里的那些大人物也不是一团和气,为避耳目,仇家私下杀到了这里?
地下的隧洞里有很多人,其中有人怀着侥幸的念头,包藏祸心而来,而也有些人自知根底,他们不为所动,继续顺从着惯性,挖掘矿料,来回于上下,像死去的俘虏和尖脸头大的干瘦少年。
追杀者组成联盟,围剿姬歌,姬歌的反应是以杀止杀,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在他想来,只要杀到所有人都胆寒,自然就无人再敢提半句有关他的话语,只是他留下的血淋淋警告被人有意抹去或是加以利用煽动,并未改变到多少。
其实他早就有一个答案,死的人不够多而已。
但实际上对于那群多是由煽风点火,被心中贪欲驱动而来,谈不上是铁板一块的联盟来说,死的人够多了。
他不知道伊芙在他离开的时间内做了什么,以怎样可怕的手段杀退了他们,追杀者惨重的伤亡下留下的幸存的黑衣人们甚至隐隐有些闻风丧胆。
为追杀姬歌而来,原本就不稳的联盟破裂了,却不是姬歌之功。
两人轰碎岩体,遇见了很多人,出现在很多人的眼前,有那些不为所动的人,却也不乏着不舍离去的幸存者,他们意兴阑珊,已经不抱希望,却还是决定再多逗留一会,说不准就误打误撞碰到了天降的机缘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