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邢氏一向稳重,却是偷偷使了银子,倒是得了两句话。那太监也不敢透露太多,只说是霍府的人让皇帝十分失望,一怒之下才发了这等口谕。这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更让几位老爷摸不着头脑了。苦苦思索争论了半晌,却根本没有要领。
到了晚上,黄瘦脸婆子扮作了煮饭的下人,才为他们带来了令人震惊的答案。
这竟然是因为,当天早朝,桂康王爷进宫谢恩,在谢恩同时,替霍家向皇帝求情,提及原永定侯府乃太子救命恩人,不仅无过反而有功,恳请皇帝感念其一心一意为了太盛江山,赐还其爵位。这大大惹恼了皇帝。皇帝震怒之下,不仅没答应桂康王爷的请求,还当场发落了桂康王府,更不用说毫不知情的霍家了。
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霍定姚真心不明白,桂康王府好端端的,干嘛来演上这一出?而且,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永定侯府又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了。她不禁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了那个一直苍白着脸的女人。
显然,与她有同样想法的人不止她一个。妫氏怒极反笑,指着王氏,好半晌才咬牙道:“好你个三奶奶啊,这样做到对你底有什么好处?你已经害得我们没了爵位,如今是不是要害得我们全家都死绝了才甘心?!”
妫氏的样子非常吓人,目眦尽裂泛着血光,就像要将王氏一口吞下去,显然就快失去了理智。霍荣轩在一旁也不禁瑟缩了一下。霍定姚站在他旁边,也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她十分怀疑,若她这个四伯娘手里有把尖刀,会不会一刀子扎没了王氏。
偏偏王氏还冷着脸,硬邦邦回了一句:“四奶奶说的什么话,我全然听不懂!”
可惜这次连邢氏也觉得王氏太过嚣张,又怕妫氏真在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她不由得上前一步,微微沉下了脸,对王氏道:“我们家大姑娘的事情,除了英王府,也只有霍府的人才知道。即便是我大哥,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试问桂康王爷又是如何知晓的?!还拿这个作伐子,竟然让圣人收回成命,这……这……三奶奶,我知道你一心为了咱们霍府能够恢复爵位,可这件事你是真的做错了!”
王氏神情怔怔地,突然眼圈一红,梗着脖子道:“你们都以为是我透露出去的?!难道我就那么没有脑子,连如今得势的英王府都不敢应承下来的事儿,我难道就会让我自个儿的亲哥哥去做!他被廷杖了四十,还被贬为了庶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啊!”
她低声哭泣了起来,跪着冲霍老祖宗不停磕头,“请母亲明鉴,媳妇儿根本没有私下传什么消息,媳妇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兄长要这样做。或许是兄长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闲言碎语,心疼我这个妹妹还有一干孩子受苦。”
王氏的说法,似乎也很有道理。她不可能真连她亲兄长的性命也不顾及了吧?再说桂康王爷同他们霍府可没过命的交情,犯得着拿自个儿的前程开玩笑吗?霍定姚可不认为前者是突发善心,来做什么义气之事。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们霍府都是靠着英王府透露了纵火案的真相,桂康王爷又是怎样知情的呢?
在这点上,果然还是王氏的嫌疑最大!至少,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妫氏在一旁冷冷瞧着,不由得冷笑一声:“这更是说明了三奶奶你用心是有多歹毒!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们就会相信你。其他人不明白,不要以为我就看不透你打的什么主意了!”
妫氏这样说,其他几房的人都朝她看了过去。霍定姚也不禁竖起了耳朵,难道四伯娘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自从英王府去大理寺打点得的多余的名额,最后一个由母亲和长房二房商议做主,给了我们四房的轩哥儿,三奶奶便一直怀恨在心。她夜不能寐之下,干脆铤而走险。偷偷想法子传了消息给桂康王府,让其在谢恩的时候,用三奶奶之前便提过的那番有功无过的论调,向圣人为我们求情。若是成了,咱们霍府便全留在了京城,以后还得仰仗桂康王府,指不定什么时候得换上这份天大的恩情,总归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罢了。可若是不成,惹恼了圣人,难道你们忘记了,桂康王爷是言官,再怎么样,圣人也要顾忌他自己的名声,断然不会取了桂康王爷的性命。可我们霍府却都讨不得好!”
妫氏啐了一口道,恨声继续道,“如今,我们所有人都得去流放,不管是哪房的少爷姑娘,一个都少不了!这不就趁了她王氏的心意了——她得不到了,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这话一出,大奶奶邢氏,二奶奶林氏齐齐都变了脸色。韦姨娘哭着叫道:“三奶奶,磊哥儿也是咱们三房的根啊!他平日唤您一声嫡母,却喊我做姨娘,对您还不够尊敬吗?您……您何苦让老爷没了一点指望呢?您也太狠心了!
二房的翁姨娘和四房的周姨娘也含了泪,紧紧搂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朝王氏射出了愤怒的目光。她们的孩子,原本是可以避过这场灾祸的啊……
霍老祖宗已全然黑了脸,目光里全是森冷。
王氏跪在地上,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怕。她霍地起身,目光冰冷地环顾一圈。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只见王氏一字一句道:“难道我兄长被贬为庶人,就好过了?如果真是这样,母亲和大老爷何必还要想着恢复爵位?四奶奶你不也计较着四老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