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姬也来坐了两次,每次略坐一盏茶功夫,她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想必也为自己的事情没了下文着急,其实上辈子霍元姬就并非嫁与了太子,反而躲过了被发配边疆的凄苦,和其他姐妹比起来,应该算是唯一一个落了好的。
这次她宁愿往火坑里面跳,霍定姚有意暗示了她几句,但是霍元姬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霍定姚跟她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霍有纤也来了一次,这让霍定姚大感出奇,她现在和王氏关系紧张,想必霍有纤是避着她娘出来的,坐了没一刻工夫,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其余时辰实在闲得发慌,霍定姚就拿了狼毫练字。藏碧只觉得不可思议,红素倒是高兴得紧,赶紧取了最好的徽墨研磨。自家姑娘打小就静不下来,写的字只算勉强能看,她瞧着霍定姚身子端正垂直,手指执狼毫顶端,手腕微弯,而后轻轻发力,不急不躁,静心如静思,那温婉小楷之中多了几分利落,拿一本女儿书一抄就是一上午,也是觉得心中高兴。
其实红素不知道,霍定姚时不时借故要寻一些新奇的玩意儿,让青欢将不打眼的首饰拿到外面去换了银票,积多了,便存在了宝号银庄上。她拿着笔算的,便是自己这本小小的私账。
这天中午,霍定姚小憩后,不想再练字,便让藏碧和青欢去藏选了几本她想看的书,一本《大隋风云传奇》,一本《算术十经》,这事得瞒了红素,免得又被数落,万一被邢氏知道了,还得受训。
她刚翻了几页,藏碧便一脸喜色进来报讯:“老祖宗打发丫头过来报喜,霍五老爷抵了盛京,已经去过司局落印章。五老爷派回来的小厮来说,五老爷晚些时候就会回府呢!老祖宗发话,待会儿下鼓时分让各房的小姐少爷都去主屋吃茶,为五爷接风洗尘。”
“当真?”霍定姚大喜,跳下椅子。书也不再瞧了,塞到一堆书卷字画最下层。
藏碧取笑道:“自然是真的,奴婢可不敢拿五老爷开玩笑。姑娘别急,这天色尚早,报信的小厮跑得快,五老爷他人估摸还在司局呢!老夫人打发了几拨人去街上瞧着,说了等五老爷入了大街,再派丫头来通报过去不迟。”
霍定姚才不管这些,她得了信儿,巴不得早一刻到前头去。红素进来了也不拦她,利落的替霍定姚换了一身衣裳,难得道,“姑娘和五老爷感情真好,若换了旁人,才不会如此性急。不过五老爷久了不见姑娘,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该梳妆打扮的,一样也不能落下。姑娘还是得乖乖坐着,奴婢新学了一个发饰,保管让人眼前一亮。”
霍家老五霍修开是个不受约束之人,从他年近三十却还未成亲便能窥见一斑半点,直到去岁才相中了佟家的小女儿,硬是娶进了门。这不受约束还是委婉的说法,外面更有放荡不羁,胆大包天之传言。这大概也是霍修开身为最小一个儿子所有的特权,毕竟世人都溺爱小儿子,霍老祖母也不例外,凡是霍修开不愿意做的,一点半点都强迫不得,对于娶亲成家一事早年还数落,后来干脆放任自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整个霍府,大概除了霍大爷对其略为宽纵,其他几房却是不太待见这个兄弟——在图制局当个小官,有什么出息?果不其然,最后相中了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上不得台面。
霍定姚却十分喜爱这个叔叔。除了与屋子里的小孩儿最没架子,常常带些天南海北的奇闻趣事,让人食髓知味,大开眼界,恨不得没日没夜听着;若说霍定姚曾经性子顽劣,也与霍修开的潜移默化分不开。
知道自家姑娘心急,红素几下就挽好了发髻,给她换上了珍珠环纹蓝宝鞋。她在给霍定姚选耳环时,难免又叮嘱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