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回峰第二次到流萤酒楼,时时观察江冬瑞。江冬瑞本就心虚,担心被安国公看出端倪,见张回峰鬼鬼祟祟地打量自个儿,心中更是忐忑,笑脸更加亲切可亲。
张回峰上次在流萤酒楼大放厥词,本来名气不高的流萤酒楼名声大震,流言最盛的那几日宾客如织。京城的人可能不认识皇帝的脸,却不会不认识张回峰的脸。
因此,张回峰一到流萤酒楼,大家纷纷有意无意地盯着他的嘴巴,希望他能爆料些猛料。
哪知张回峰只是喝酒吃菜,半晌后,终于开口,却是皱着眉说道:“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小二不敢得罪“名嘴”张回峰,点头哈腰请来江冬瑞。
张回峰老神在在地说道:“江掌柜,楼上还有包间么?”
江冬瑞轻轻舒口气,悄悄抹去额头的冷汗,热情地说道:“张公子请跟我来。”
一进门,张回峰忽地关上包间门,将安国公送给他的两个护卫关在门外。
江冬瑞一惊:“张公子这是何意?”
张回峰双手环胸,冷笑:“江老板,别来无恙啊!”
江冬瑞眼神依旧震惊,装傻充愣:“张公子此言差矣,我只是流萤酒楼的掌柜罢了。”
张回峰环顾一圈酒楼的装修,冷笑连连,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江老板两次到我府上做客,虽然声音不同,可是江老板的身影我却是认得,而且江老板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我可是一夜都不敢忘!江老板随手能拿出两千两银子,怎么会只是掌柜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江冬瑞眼神变冷,依旧说道:“恕我听不懂张公子的话。”
张回峰阴戾地盯着他镇定的双眼:“江老板,你非要我将此事告诉安国公,让安国公来查么?你知道的,外面那两个人是安国公派来护卫我的,也是监视我的,除非在出这道门之前,江老板有把握能杀了我,而且能顺利逃脱安国公的追捕,否则的话,江老板还是承认你就是‘江、老、板’罢。”
江冬瑞冷汗直流,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冰冷的眸子和张回峰对视,确定张回峰没有说谎,这才冷冷地道:“张公子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张回峰的笑容变得又阴又冷,仿若一条毒蛇缠住江冬瑞的脖子。若非江冬瑞威逼利诱,他便是讨饭,只要明年考中进士,凭他的手段一定能在官途上越走越高,偏偏江冬瑞拉他蹚进这趟浑水,导致他现在受制于安国公,在皇帝面前的名声也坏了。所以,每看见一次太阳从东方升起,他心里对江冬瑞的恨意便增加一分。
“上次偶然听朋友建议来流萤酒楼,哼,没想到在这里看见跟江老板身形极为相似的人。其实,如果江老板刚才再坚持一下,我肯定真会以为自个儿看错了。毕竟,江掌柜的声音和口吻与江老板相比,可是大相径庭啊!”
江冬瑞差点把鼻子气歪了,没料到张回峰只是诈他而已:“那么,安国公已经知道我去找你的事了?”那日安国公明明比江冬瑞先一步到流萤酒楼,别想骗他!
张回峰顿了下,说道:“安国公倒没认出你,可是我总得保证自个儿的生命安全,江老板不在乎我的名声和死活,我可是惜命的很呢,所以我找上安国公。嘿嘿,安国公是个痴情种子,定南侯府名声烂成那般,他却对傅大姑娘不离不弃,这种人当然值得我合作。江老板以为呢?”
江冬瑞大怒:“你个贱狗!居然敢背叛我,你明明收了我的银子!”
张回峰桀桀冷笑:“银子?江老板给我银子,没打算留我的性命罢?”
“你……”
“江老板要骂我小人么?嘘!小声些,安国公的护卫就在外面呢。”
江冬瑞瞬间冷静下来,他差点被张回峰牵着鼻子走,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回峰道:“我想干什么?正像江老板说的,我官途不顺,当然要重视‘钱途’,恰恰好,我知道江老板有很多银子。”
江冬瑞肺都气炸了:“上次让你办事你不按我说的去做,你竟还敢问我要银子,张公子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谁,江老板心中有数。若是江老板不肯给我银子花,哪天我想起今儿个这茬,心里不舒服,说不得嘴巴不痛快,就会跟安国公不吐不快。江老板的酒楼能否在朱雀街上开下去,包括江老板的命,嘿嘿,我就不敢保证了啊!”
江冬瑞冷眼瞧着张回峰的无赖样,胸口剧烈起伏,嘴边的小胡子吹得翘起来,他恶狠狠地看着张回峰:“你要多少?”
张回峰眉眼一抬,嘴角勾起,伸出一根指头,淡淡地说道:“一万两。”
江冬瑞白眼一翻几乎昏过去:“你打劫啊!”
事后,张回峰跪在安国公面前,讨好地笑道:“国公爷,那江冬瑞个人渣果然承认了,国公爷为我找到仇人,此等大恩大德,我张回峰没齿难忘!”
敢情他张回峰不是个人渣,是个多好的人似的。
安国公淡淡而笑,抚弄着玉如意压手杯抿了口清淡的云雾茶,暗道这张回峰果然是个极尽拍马屁之能事的人,难怪能混到三皇子身边去,嘴里则说道:“张公子过奖,我也没做什么,只是那日在流萤酒楼多留两个心眼罢了。不过,张公子不报恩,心里憋着,我也不能阻止张公子,让张公子不舒服不是?既然如此,张公子就替我多敲诈几回江老板罢,谁让他妄想泼傅大姑娘脏水呢?”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