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回峰便将银票收好,江冬瑞又带着些警告和威胁地说道:“张公子,若是你收了银子却不办事,违背江湖规矩,我江某人有的是手段!张老夫人可是日夜期盼着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啊!”
张回峰捏紧拳头,他已经被江冬瑞逼得没了退路,现在是骑虎难下,他若是不答应,江冬瑞很可能会灭口,江冬瑞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江老板放心,我既有钱财可拿,又能得如花美眷,两全其美的好事,我岂会舍得反悔。”
江冬瑞笑盈盈地离开后,张回峰点上油灯,兴奋地盘腿坐在炕上看那些闪瞎人眼的银子和银票,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从炕上跳下来,急急地翻箱倒柜收拾包袱,嘴里念念叨叨:“不行,我得准备好随时离开京城,那个江老板明显是在跟安国公作对,安国公捏死我,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做完这件事我得赶紧带着母亲走……”
他找个包袱皮展开放到炕上,突然脊梁骨上陡然升起一股凉意,他疑神疑鬼地回头,吓得噗通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道:“安国公!安……安国公,您来多久了?”
安国公身边跟着带刀侍卫毛六,他如闲庭鹤步般走到张回峰面前,冷峻的脸面无表情,冷冽的眸光似笑非笑:“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张公子,貌似想撬我墙角?”
张回峰浑身打个哆嗦,突然哭着抱上安国公的大腿:“安国公,我一介草民哪里敢和您作对?我是被逼无奈,正准备要去国公府上报信,我绝对没有冒犯安国公的意思!”
“哦?是吗?”
安国公淡淡地说完这句话,一脚踢开眼泪鼻涕流的张回峰,张回峰狼狈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一头磕在炕上。他感觉到安国公身上散发的煞气,比江冬瑞不知道要恐怖多少倍。
他意识到,安国公是真刀真枪亲手杀过人的!
傅卿云绝对想象不到状元郎张回峰有一天会这么狼狈。
张回峰轻轻呻\/吟一声,他觉得他的腰快被安国公踢断了,暗叹今儿个倒霉,为了小命着想他必须能屈能伸,点头哈腰地跪在地上说道:“是的,是的,我对安国公的敬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安国公的嘴角抽了抽,毛六不厚道地低头,肩膀不住颤抖。
安国公斜睨着地上的张回峰,恩赐一般轻蔑地说道:“既然如此,我让你办件事。明儿个,你到朱雀街的流萤酒楼去,按照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指示,昭告所有人,定南侯府的傅二姑娘自从落水被你救起,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但是定南侯夫人看不起你张家的蓬门荜户,强行让傅三姑娘换了排行和你定亲。傅二姑娘一直跟你有书信往来,给你写情诗——凭你的才学诌两句情诗应该不成问题罢?赏花宴上的诗集是个误会,是傅二姑娘特意写给你的,后来也是傅二姑娘邀请你到栖霞宫相见,互诉衷情。张公子,你听明白了没有?”
张回峰目瞪口呆,脑筋飞速运转:“听明白了,可是……”
安国公再次冷笑:“江老板连面都不敢露,威胁你和你母亲来日的安危,我却现在就能让你死!况且,你若是逆着皇上和皇后来,只会死的更快!我可以答应你,在你明年参加科举有能力保护自个儿之前,我会派侍卫保卫你的安全。”
张回峰眼神中满是挣扎犹豫,相比起江冬瑞的遮遮掩掩,安国公的做法相对更光明正大,银子没有性命重要,他眼睛一闭,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一天算一天,颔首说道:“好,我答应安国公!”
安国公朝毛六使个眼色,毛六拔剑照着桌子劈了一剑,顿时整张桌子四分五裂,飞溅的木屑打在抱头躲避的张回峰身上。
安国公冷面无情地说道:“张公子,我今晚会留几个人保护你和张老夫人的安全,若是明儿个午时我没看见张公子的身影出现在流萤酒楼,令堂和你的下场,便如此桌!”
言罢,安国公带毛六大摇大摆地离开。
张回峰抱着脑袋靠在炕沿上瑟瑟发抖,一股尿意袭来,刚才那一剑差点让他尿裤子,这时候门口传来苍老却关切的声音:“我的儿,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
张回峰吞了口唾沫,哆嗦着双腿站起身,强自镇定地说道:“娘,我没事,想要如厕,没点灯,踢到凳子了。娘快去歇息罢!”
等到老母的脚步远去,张回峰抹了抹额头冷汗,半晌后觉得身子下面热热的,他伸手一摸,竟然真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