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和傅卿云对视一眼,林老夫人忍不住嗤笑,小林氏聪明反被聪明误,她装作忧心忡忡实则幸灾乐祸道:“这要打起来可伤了亲家之间的感情,我们赶紧去劝劝,好歹你们夫人是我林家的庶女。”
紧赶慢赶,到永和院门口,她们一行人仍旧晚了些,错过了开场,群架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小林氏的永和院婢仆是一方,赵老夫人和傅四夫人的婢仆是一方,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人影幢幢,你揪我头发,我挠你脸颊,你踹我大腿,我掐你胳膊,傅卿云看得眼花缭乱。
林老夫人兴致勃勃地欣赏了会子,目光一扫,偏头问傅卿云和林翠玉:“卿丫头,翠丫头,你们看见赵老夫人和傅四夫人了么?”
傅卿云目光逡巡,和林翠玉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看见。”
林老夫人吩咐两句,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拎小鸡般,从战圈里拎出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丫鬟。
小丫鬟正要发怒,见是林老夫人,顿时吓得仿若锯嘴的葫芦:“老夫人。”
林老夫人担忧地说道:“永和院闹成这个样子,却不见主事的人,去找找你们侯夫人,带她来见我。”
顿了下,她又说道:“若是看见赵家老夫人,你吱一声,她总能卖我两分面子。”
言罢,她挥手命四个粗壮的婆子跟上永和院的小丫鬟,那小丫鬟闻言喜不自禁,暗道,林老夫人再不喜欢侯夫人,仍旧是侯夫人的娘家人,四夫人的娘家人打侯夫人,就是打林老夫人的脸,林老夫人焉有不管的理?
林老夫人低声说道:“姓赵的和那贱人没一个好东西,就让你们狗咬狗。”
傅卿云听了,微微垂下头,嘴角轻轻翘起。林老夫人这话连傅老夫人也骂进去了,傅老夫人也是姓赵呢。
片刻后,有个婆子和海桐艰难地突破重围。
那婆子来回话:“回老夫人话,我们姑太太(小林氏)被赵老夫人和傅四夫人堵在厢房里不敢出来,姑太太让奴婢向老夫人请罪,并求老夫人看在母女情分的面上,劝一劝赵老夫人,让赵老夫人不要激动。姑太太说,她是有冤屈的,让大家不要偏听偏信忍冬那贱婢的话。”
母女情分?哼!
林老夫人问小林氏的大丫鬟海桐:“忍冬说了什么话?”
海桐结舌:“这……”她急得满头大汗,看见旁边的傅卿云,计上心来,忙说:“忍冬诬陷道,是大姑娘指使她谋害老夫人的。”
林老夫人嘴角讽刺地勾起:“这么说,你们侯夫人是替我外孙女受过了?”
海桐讪讪的,不敢多言。
林老夫人道:“好歹你们侯夫人是从我林家大门出来的,被堵在厢房里当缩头乌龟,实在太窝囊了,走,我们去‘劝劝’赵老夫人。”
海桐脸色酱紫成猪肝色,连忙跟上,哪知,她走到本路,傅四夫人院子里的婆子认出她来,一把将她掼在地上,骑在她身上就是一顿好打。
海桐发出惨呼,在地上翻滚来翻滚去,抱着脑袋求救:“老夫人救命!”
林老夫人唉声叹气:“我这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一院子人吵吵得我耳朵里跟打雷似的。”
傅卿云和林翠玉对视一眼,眸中流露出笑意。
这一路走来,倒没人敢磕碰着林老夫人,而且林老夫人带来的丫鬟婆子也不是吃素的,哪里容得那些野蛮的人近身。
走到小林氏西厢房外,果然看见赵老夫人生龙活虎地插腰成个茶壶状,尖声破口大骂:“……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你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贱人!小林氏,你给我滚出来,亏得你是个侯夫人,比那缩头王八更王八!出来,你出来!你个天生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终生属破轮子的,欠踹!……”
吧啦吧啦骂了半天,而且句句不带重样的。
傅卿云和林翠玉目瞪口呆,林老夫人悠然淡定,敛起嘴角的一丝笑意:“四夫人的母亲嘴皮子是个厉害的,你们小姑娘虽不该学,听听却是使得的。”
只要骂的不是她们,有什么听不得的。
傅卿云和林翠玉双双低下头,用纨扇掩住脸,表示非礼勿听,但扇子后的明眸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
等赵老夫人骂到“死了下辈子投胎当牛做马,剥了皮做鼓面,一头敲,一头捶”时,林老夫人大声轻咳两声,沉沉开口:“赵老夫人是中气十足啊!”
赵老夫人的咒骂戛然而止,回身后,脸色仍然不虞,黑着脸说道:“怎么,林老夫人来给你女儿打抱不平?林老夫人,不是我说你,你在家时是怎么教养的,怎么就教出这种黑心肝的毒蝎女人来!”
傅卿云和林翠玉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脸从纨扇后露出来,看着赵老夫人。
林老夫人又咳一声:“赵老夫人,这事的确是我不对。挽月(小林氏的闺名)是庶女,生母出身低贱,原没想到她能有福分嫁入定南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做填房夫人,这才少了些教养,唉,赵老夫人,这……”
西厢房里的小林氏闻言,气得脸色铁青,什么叫她是庶女?什么叫她生母出身低贱?什么叫她是填房?这个老不死的虔婆!
赵老夫人不耐烦地皱皱眉:“罢了,既然小林氏不敬尊长、毫无规矩跟你没关系,那就不要管我和她的事了。”言罢,扬声喊道:“小林氏,你再不出门,我可要撞门了,哼,你倒瞧清楚我敢不敢,我就是拆了你的永和院,你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