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之乱过去,众人下山回京,京中小道消息很多,其中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的却是天降天花是上天的惩罚,惩罚皇帝想要逆天炼制长生不老丹。 京中的话本子则在传唱太子镇压在天花之乱里趁势起兵的乱党。
而这时候,北狄新帝陈兵边关,以强硬的姿态求娶大齐公主,而且点名要嘉陵公主。
燕京刚经历了天花之乱,人心还未稳定,此刻北狄新帝的求娶简直是雪上加霜。
朝野议论纷纷,是和是战难有定论,以太子为首的大臣们是主和派,妄想用皇贵妃所出的嘉陵公主和亲来打击三皇子派,而以三皇子为首的大臣们则是主战派,三皇子的私心不言而喻,是想再从粮草上下功夫。但是各党派内部的战与和也并非是统一的。
皇帝索性问安国公,道:“淳于爱卿如何看?这北疆的兵是你带的,你最了解北疆。”
安国公持玉笏出列说道:“皇上,北狄历朝历代皇位更迭至少经历十年的内乱,这新任的皇帝却在短短一两年内完成皇位更迭,并且整合军队,威胁我边关稳定,其心机手段不可小觑!微臣的建议是,趁着北狄皇帝尚未成气候,先打他个措手不及,以免将来遗患无穷啊!”
太子一党无比震惊,立马反驳安国公,心中都在骂安国公是叛徒、是白眼狼。
太子深深瞧着安国公,眉峰微皱。
下朝后,太子与安国公并肩而走,沉着声音说道:“安国公,你我素来交情斐然,朝野尽知,自从上次你与北狄大战之后便疏远了孤,孤虽然认为没有必要,却还是尊重你的意见。但是这次,你明知经历天花之乱之后,我大齐需要休养生息,不宜再起战事,为什么却偏偏与孤唱反调?”
面对太子怀疑的目光,安国公心中又恼又气,朗声道:“太子殿下,我永远不会效忠三皇子殿下,这点您放心。微臣提出这个建议完全是为我大齐考虑,与殿下忠君报国的心是相同的。您不妨想想,北狄正经历新旧交替中,北狄新帝翅膀还没硬便想飞了,陈兵我边境,武力胁迫,他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此人有心计有手段,将来必能统一草原,功业必在北狄前任皇帝之上。此时若不消灭他的气焰,等他整合了草原部落,一鼓作气,边关所遭危难将是现在的十倍百倍呀!”
太子固执道:“可现在国库空虚,你是知道的,天花之乱动摇人心,再起战事怕是国基不稳。安国公,你是武将可能不清楚朝廷的为难,大齐现在需要休养生息。”
安国公对太子十分失望,太子此话完全将他当做武夫看待,但是要知道,他不是只会领兵的武夫,而是统筹全局的大元帅,更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看惯朝堂争斗,他怎么会不知道朝廷到底有没有一战之力?他与太子从小形影不离,他是否是好战之徒,没有人比太子更清楚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现在国家有难,太子的眼界却只是盯在那张龙椅上,跟三皇子做一时的意气之争,却陷国家于危难而不顾,实在是狭隘。
安国公意兴阑珊,随便应付太子几句,便回了国公府,傅卿云迎上来问道:“国公爷,朝堂上可有是否开战的结果?”
安国公叹口气道:“还在争呢,开战不是小事,而是举国的大事。怕是只要北狄一天不攻城,这帮子大臣们都认为北狄不敢打过来呢。”
傅卿云可是知道这一任的北狄皇帝能耐有多大,那是真的一路打到京城来过的,把大齐的半壁江山都占领了,肆意毁坏水田旱地,种草放羊。
她有些着急地抱怨道:“太子怎么就盯着嘉陵公主一个女子不放呢?”
安国公轻轻捂住傅卿云的嘴巴,附耳低声将与太子的对话转述一遍,傅卿云安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将来的事难说,既然太子与国公爷生了嫌隙,以后少往来便是。只是,以后那位若是……太子登基,怕是国公爷的日子不好过,我担心国公爷遭他为难。”
提到将来,傅卿云有深深的忧虑,作为安国公的妻子来说,当然是不希望送夫君去打仗的,安国公府并不差这点军功,作为大齐子民来说,她当然也不希望将来北狄攻破燕京,重复前世的悲剧。
安国公说道:“等他登基再说罢,太子耳根子软,太子妃一介女流,不管做什么都有顾忌,施展不开拳脚,不会轻易动我们这样的家族,也就是在弱小老百姓面前耍耍威风。要我说,若是太子登基,太子妃垂帘听政,怕是他们夫妻二人的行事比咱们这位皇上的胆子还小。”
傅卿云简直想拍案叫绝,安国公又说中了,前世南齐可不就是偏安一隅,不敢收复江山,那些义愤填膺叫嚣着收复江山的不过是那些草莽罢了,她不禁问道:“国公爷何以见得呢?”
傅卿云眼中崇拜的目光深深满足了安国公的大男子心态,揽了傅卿云解释道:“女人天生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天生不敢冒险,难以居安思危。你想想,一个女人把持朝政已是极大的荣耀,若是打仗打输了,一顶祸国殃民的帽子下来,太子想不杀她,天下人都不服气,所以她不敢打。再说,一个女人对武将发号施令打仗,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他们做事束手束脚,所以我才说他们胆小。”
傅卿云抿唇微笑,靠在安国公怀里,捶了他一把:“倒是都叫你算计了去。”笑完,又惆怅道:“北狄到底是个大患。”
安国公以往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