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去接“动了胎气”的傅卿云,傅卿云躺在软榻上被抬到宽大舒适的马车上。
太子心情不好,亲自送安国公出宫,顺便让安国公帮他排解郁闷。
安国公交代了两句如何在皇帝面前奏对三皇子的事,当然他话说的比较委婉,世家公子难有不好面子的,太子更甚,然后寻思半晌,安国公平淡地拱手说道:“今儿个下午陪伴内子,听闻太子妃娘娘在宴席中多有照顾她,湛对此心怀感激,请太子殿下代替微臣感谢太子妃娘娘对内子的照顾。”
太子连忙摆手:“你我亲如兄弟,太子妃理应照顾国公夫人。”
安国公隐晦地说道:“此言差矣,太子妃娘娘身份高贵,照顾内子是内子的福气。说来两人的缘分在去年皇宫的赏菊宴上便结下了,内子曾在皇上面前分茶,太子妃娘娘至今都记得。今儿个太子妃娘娘是寿星,兴致好,先是让洪少夫人演奏琵琶,随后又拿出新茶请大家品尝,接着又想到内子的分茶,说惦记多时,希望能再见当日情景。内子见太子妃娘娘如此喜爱分茶,索性教给太子妃娘娘,连带着别家的夫人也跟着学会了。呵呵,太子殿下,这内院妇人的兴趣和友谊也真真奇怪,您说是也不是?”
太子并非愚蠢至极的人,毕竟是儒学大师教出来的,思及洪少夫人指的是洪犇新娶的青楼花魁,很快便明白安国公并非是真的感谢太子妃,而是请他敲打太子妃,因为太子妃在宴席上给安国公夫人难堪了,给安国公夫人难堪便是给安国公难堪。
太子脸色缓缓僵硬,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爱妻,真真两难,他惭愧地说道:“这个事,呵呵,孤回去后定会转告太子妃安国公的‘谢意’。”
安国公微笑道:“多谢太子殿下。”
两人在宫门口分道扬镳,太子深深叹口气,吩咐身边太监去查东宫后院之事,只不过随便一问便问出许多事,便是傅卿云跟三皇子的“偶遇”竟也有太子妃热茶烫嘴在先。 [太子妃温婉贤惠的模样,实在难以置信,晚上回房后,面对太子妃的温言软语以及对他得罪三皇子的担心,他实在没法子将安国公的话说出口,便想着以后少让傅卿云跟太子妃见面便是,而且他决不信太子妃在离间他和安国公的关系——太子妃设计傅卿云与三皇子有染,便相当于在离间太子与安国公的联盟。
这边厢,傅卿云一路舒舒服服地回了安国公府,她再度弄伤了三皇子,在路上被安国公揶揄了一路,总算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回府时心情早已变得开朗。她当着安国公的面吩咐豌豆,让厨房的厨娘每日做蒸栗粉糕和一碟子雪莲菱角糕,命上官总管亲自送到东宫“孝敬”太子妃和太子。
既然太子妃露出破绽,她何必再装傻曲意逢迎,索性直接迎战。太子妃身份高贵,可没有安国公府的扶持,那太子不过是个傀儡!太子妃便是能耐遮天呢,太子若是倒了,太子妃这个男人的附属,岂能在覆巢之下保持完卵?
反正这是个操蛋的年代,不定哪一日天下大乱了,太子妃只有夹紧尾巴逃跑的份,她若是再一味忍让,太子妃只会变本加厉的欺凌她,那她重活一世依旧憋屈地活着,岂不是没了意义。
当然,傅卿云在想着这些的时候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念头,太子妃三番四次地陷害她,能算得上杀身之仇了,这是生死之仇,两人间没有重修于好的可能,哪怕太子妃现在知错了,傅卿云也不打算轻易地原谅她,何况,太子妃那种人自视甚高,目空一切,认为这天下尽在她的掌握中,不把她放在眼里,如何会知错?既然如此,早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没有只挨打不还手的道理。
傅卿云瞥了眼不动神色地安国公,说道:“国公爷不阻止我么?”
安国公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叹口气说道:“太子这个人再没有人比我了解了,他虽然花心,貌似对每个女人都怜香惜玉,实际上心中看重的女人、喜欢的女人只有太子妃一个,因为太子妃的能力比他卓越,手腕比他有魄力,他又是感激,又是畏惧,生怕惹太子妃不高兴,可以说是爱妻如命。我们在饮酒聚会时,太子妃若在场,太子绝对会维护她的每一句话,是那种没有原则的维护,他可以为了太子妃轻易改口自个儿说的话。这样的太子,我便是敲打过他,他很可能也不会去敲打太子妃的,因为他不敢。”
不敢惹怒太子妃,不敢让太子妃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傅卿云尽管知道太子爱妻如命,但太子爱到如此没有原则,还是第一次听安国公提起,她惊讶地说道:“太子……在太子妃面前竟如此卑微么?”
“卑微”二字她说的很轻。
安国公无奈地点了点头,讽刺地笑道:“这样,居然还有人阿谀奉承,赞扬太子有君子风度,是痴情的男人。太子不以为忤,反以为荣。”
傅卿云内心无力,但是安国公为了她而去敲打太子,她已经很感动了,毕竟差了一个阶级,安国公这样做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幸亏安国公是太子从小长大的玩伴,又是太子的股肱之臣,太子才没有一怒砍了安国公。太子这种人真不适合当皇帝,尤其是这样的乱世。
她抱紧安国公的脖子,说道:“国公爷,谢谢你。”
安国公明了她的意思,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太子这人出了名的没架子,他就是当面骂太子,太子只怕也不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