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嬷嬷轻轻给聂姑妈捶腿,忐忑地压低声音说道:“夫人,老奴今儿个听院子里的人私下说我们姑娘行为不检,跟二表少爷私相授受,而且……而且,您上次从宫里回来的那天,还有人发现二表少爷和姑娘在假山里密会大半个时辰才出来……”
“啪——”
聂姑妈盛怒满容,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怒声问:“宁嬷嬷,此话可当真?”
宁嬷嬷撇着眉毛:“是的,老奴亲耳听见,可老奴相信,我们姑娘打小洁身自爱,绝不会做出这种事,许是二少爷年轻人血气旺,才会跟我们姑娘干出这种事……”
聂姑妈大声喝断宁嬷嬷的话:“够了!去把翠云给我叫来!”
宁嬷嬷吓得心肝乱颤,在聂姑妈强大的气势下跪伏在地,她有一瞬间失声,聂曼君是聂姑妈的逆鳞,别人必须把聂曼君捧在手心里,但凡谁看聂曼君不顺眼,聂姑妈就让谁不好过。(
宁嬷嬷连声应诺,连滚带爬地出了锦瑟苑,站在屋外伺候的小丫鬟连忙迎上来慌张地问:“宁嬷嬷,奴婢听到屋里有茶盏落地打碎的声音,奴婢要不要进去伺候?”
宁嬷嬷想着聂姑妈那暴怒的脸,狠狠瞪了眼小丫鬟:“不长眼色的东西!谁叫你自作主张进去伺候了?”
小丫鬟委屈地垂头,她哪里有自作主张,不是来问了么?
聂曼君的大丫鬟翠云很快便来了,聂姑妈怒气冲冲地说道:“给我跪下!”
翠云大惊失色,恐慌地瞟了眼宁嬷嬷。
聂姑妈更加生气:“怎么,你在主子面前,主子让你跪,你还要看个奴才的脸色!”
宁嬷嬷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使劲拧了翠云一把,半句话不敢说,就怕招了聂姑妈的眼,不过她那瞪得格外凶狠的目光着实把翠云吓住了。
翠云连忙跪下,聂姑妈厉声问道:“翠云,我问你,上次我从宫里回来那天,你们姑娘可曾跟二表少爷到假山洞里?嗯?”
翠云闻言,猛地抬头,震惊地望着聂姑妈,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奴婢……没有,姑娘怎会做这种事……”
“还不说实话!”
聂姑妈用尽全力将新上的茶盏砸到翠云头上,茶水混合着血水顺着翠云的额头流了下来。
翠云闭了闭眼,疼得低呼一声,然后紧紧闭住嘴巴,全身颤抖,哆哆嗦嗦地说道:“夫人饶命!奴婢说实话,那天我们姑娘在国公夫人和表小姐面前受了委屈,是二表少爷解围,事后,二表少爷在半路上把我们姑娘拉到山洞里密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奴婢看到姑娘捂着嘴巴出来,姑娘让奴婢拿冰块敷伤,敷的却是嘴唇,姑娘的嘴唇不知为什么肿了……奴婢知道的就这些!”
翠云说着哭了起来。
聂姑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咬牙切齿地又问道:“那二表少爷跟你们姑娘还有别的时候单独相处么?”
翠云慌乱地回忆,想了半天说道:“还有国公夫人进门的第二天吃过晚饭,二表少爷把姑娘拉到紫藤花架下,奴婢被二少爷的人挡在外面,没看见两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再有,就是前不久上山,夫人让姑娘跟二表少爷去散心,奴婢远远地跟着,看见……看见二表少爷和姑娘亲嘴……”
翠云一边脸红地说着,一边泪流满面。
聂姑妈胸口起伏不定,她刚才装头疼,这会子是真的头疼了,猝不及防地起身踹了翠云一脚:“你这个丫鬟是死的!二表少爷欺负姑娘,你不会救姑娘么?”
翠云翻个滚,忍痛爬起来跪好,哭道:“夫人饶命啊!奴婢想帮姑娘,可一来,二表少爷的人拦着奴婢,二来,姑娘不让奴婢‘多管闲事’,还说,若是奴婢告诉别人,就打死奴婢!”
聂姑妈一口气没提上来,生生晕了过去。
宁嬷嬷和翠云惊呼一声,两人扶住聂姑妈,宁嬷嬷拿了个鼻烟壶,在聂姑妈鼻子底下晃了几下。
聂姑妈幽幽醒来,忆起昏迷前的事,满眼含泪,哽咽着说道:“我好好的姑娘居然被个竖子糟蹋了啊!”
宁嬷嬷把聂姑妈搬到炕上,搂着聂姑妈哭道:“夫人千万保重身子骨,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姑娘更没人可靠,要任由人欺负了!”
翠云也说道:“夫人别担心,国公夫人已经把那个传出谣言的死丫头关了起来,不会再有人敢说姑娘的坏话……”
聂姑妈狠狠扇了翠云一巴掌,唾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你吃的谁的饭,穿的谁的衣,却要给那个贱-妇做说客!”
宁嬷嬷推了一把翠云,气愤地说道:“夫人正难受,你别在这里火上浇油,祸害我们姑娘的人指不定就是国公夫人!”
翠云唇角嗫喏了下,她垂下头应是,心里却想,这绝对不是国公夫人的做派,国公府还有个淳于嘉没出嫁呢,若是闹出表哥表妹私会的丑闻,淳于嘉的名声可就跟着受连累了,而且傅卿云这个管家主母的名声也不好听。再说得难听些,她们住在安国公府,吃住走的都是安国公府的账,聂姑妈一直说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但一直没有真的拿出钱财来弥补安国公府。
聂姑妈恶狠狠地捏拳说道:“等我先解决了二表少爷的事,再跟那姓傅的贱-妇算账!”
宁嬷嬷眼角不经意地弯了下,怎么解决?一个名声败坏的姑娘,当然只有嫁给淳于沛了事。
锦瑟苑闹得不可开交,傅卿云在景晗苑也在听韩嬷嬷的汇报:“……问清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