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比之前更加响彻天地,似乎在昭告天下人:今儿个是安国公和傅卿云的大婚。
小丫鬟兴奋地跑到房间门口大声喊道:“新姑爷来接新娘子喽!”
喜娘说着吉祥话,匆匆忙忙地检查一遍傅卿云的妆容、首饰和嫁衣,等着前面传话来,便和扁豆一左一右扶着傅卿云到寿安堂正堂,一路上铺着红地毯,前后都有小厮一边卷地毯,一边铺地毯,务必让新娘子的脚不再踩到娘家的地。
傅卿云是第二次上花轿,却依然有紧张的感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耳边不断有人在恭喜她,侯府的小丫鬟们纷纷站在旁边看热闹,说着祝福她的话。她眼底有些湿润,从今儿个起,她就要再次离开养育她前后十六年的定南侯府,今儿个她最亲的亲人明儿个就得改叫亲戚了。
而在定南侯府外,安国公穿着大红色的新郎喜袍,耳边簪了朵孔雀尾羽,身上用红绫系了个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马脖子上同样是大红花,瞧着红红火火,一片喜气洋洋。安国公身后跟着一串大红花轿、媒人、傧相、吹鼓手,一路吹吹打打地环绕一圈锦官城,然后来到定南侯府迎娶新娘,他身板挺直,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挂着洋溢的笑容,一路都在抱拳向围观的老百姓们回礼,嘴里笑着说道:“同喜,同喜!”
等到了定南侯府门口,安国公一跃跳下马背,便要朝侯府内去,傅家宗族的年轻男子们手中拿着折扇拦住他的去路,嬉皮笑脸地说道:“想要娶走我家妹妹,哪是那般容易的,须得答对十道题。”
安国公丝毫不惧,拍拍手,上一任的状元郎拿着个本子站在他左边,还有个金刀大马的武将扛了一把木剑站在右边。
安国公淡定地问:“是文比还是武比?都放马过来罢。”
傅家众男:“……”他们都对明目张胆地作弊的安国公无语了。
喜娘眼看出了个月洞门,就问迎面来的小丫鬟:“新姑爷到哪里了?”
那小丫鬟就喘着气说:“新姑爷到门口了,正在答我们家族少爷出的题呢!”
喜娘就“哎呀”一声,傅家宗族里多是练武的子弟,加上安国公也是武将,两下不得打起来。
那小丫鬟又笑着说:“新姑爷带了个扛木剑的将军,还带了个前两年的状元郎来助阵,那状元郎正在作诗呢!”
傅卿云抿唇而笑,前世安国公带的是个探花郎,却没带武将助阵,而是跟她族兄比试射箭,最终安国公赢了。
等傅卿云走到寿安堂门口,安国公正好进来了,路上的小丫鬟们都指着安国公津津乐道刚才的精彩比试。
喜娘惊讶道:“不愧是状元爷,来得真快。”这说的是安国公不会作诗,专门找了个状元郎来助阵。
安国公和傅卿云双双跪在地上,面朝老侯爷和傅老夫人,小林氏和定南侯分别站在两位长辈身边。
定南侯垂眸看着地上的傅卿云,眼底浮起泪光,想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傅卿云时,傅卿云还很小,他抱在怀里生怕摔坏了她,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一转眼的时间,傅卿云就要出嫁了。昨儿个晚上他梦到大林氏了,梦到大林氏死去的那一刻紧紧握住他的手,他在梦里感受着她的体温慢慢消散,似乎在眷恋他掌心的温度,在眷恋人世间的美好,在述说着她的不舍和不甘。
如果大林氏还活着,和他一起看着傅卿云出嫁,那该多好啊!
定南侯心底再次涌起撕心裂肺的恨意,对小林氏的恨意,只是碍于在人前才没有狠狠掐死这个女人,他轻咳一声,将两个红包分别递给傅卿云和安国公,傧相提醒后,他便以清亮的嗓音说道:“我儿此去夫家,须谨记,当恭顺夫君,孝悌小姑小叔,勤勤恳恳主持中馈,保重身体,早日为淳于家开枝散叶,定要好好相夫教子。”
小林氏心中的感慨更多,看着别人的婚礼,尤其是傅卿云的婚礼,她就想到了她和大林氏的婚礼,她的婚礼是那么寒酸,而当年大林氏的婚礼盛大空前,那十里红妆连皇家公主都比不上。
而同样盛大的婚礼,她是永远都无法亲眼看着她的亲女儿傅冉云拥有了,她压下眼底的酸涩和怨恨,也递了个红包给傅卿云,嘴里说道:“我儿须谨记《女训》《女戒》,三从四德,孝长辈,悌姊妹,早日为姑爷添香火,续血脉。”
傅卿云叩首道:“女儿谨记父母教诲,不孝女顿首百拜。”
定南侯又对安国公说道:“从今儿个起,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保护她,爱护她,珍惜她。”
安国公铿锵有力地承诺道:“小婿定会谨记泰山大人的话,保护夫人,爱护夫人,珍惜夫人,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定南侯连连说道:“好,好,好!你们去罢。”言罢,他转过身,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喜娘扶起傅卿云,镇国公夫人塞了个玉如意放在她手里抱着,在寿安堂门口,傅凌云蹲身背起她,一路踩着红毯将傅卿云背到花轿上。
傅凌云面上笑的喜气洋洋,声音却有些颤抖:“大姐姐,如果大姐夫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出气的!”
傅卿云心里甜甜的,这一刻她觉得她是在做梦,安国公还活着,谋害母亲的小林氏得到了惩罚,凌云也活生生地背着她,她嫣然笑道:“嗯。凌云也要好好保护自个儿。”
傅凌云眼眶酸涩,嫁人的姐姐还是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