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在确认所配之人是王二赖子之后将自个儿关在屋子里大哭一场,安祖拍房门求见,海桐一言不发,看见篮子里的剪刀,一把摸了剪刀就想朝心口扎。 [
安祖没想到海桐竟有如此烈性的一面,惊骇地低叫:“海桐姐姐三思啊!快放下剪刀,事情绝没有到那一步!海桐姐姐,你想想自个儿的爹娘,他们生养你一场多不容易!”
海桐犹豫了一下,想起被小林氏放在她私人庄子上的老子娘,扔掉剪刀,扑在桌子上大哭,她想死都死不成,真真是生不如死!
安祖松口气,拍拍胸口,低低地安抚着海桐,一来,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人命在她眼前消失,二来,安国公说过海桐是颗重要的棋子,她现在依靠海桐在永和院站稳脚跟,海桐这个靠山绝对不能现在倒了。
这时,安祖身后传来小林氏冰冷的声音:“这是在干什么?寻死?海桐,我告诉你,侯爷等着你成亲给老夫人冲喜,你敢给我这时候死了,看是你尸体硬,还是你老子娘的命硬!”
安祖脸色煞白,瞥眼小林氏身后幸灾乐祸的黄蝉,黄蝉是小林氏二等丫鬟中的一个,她猜着是黄蝉跟小林氏告密,安祖瞪她一眼,急中生智,忙忙地说:“夫人误会了,海桐姐姐觅得良缘,欢喜还来不及,哪里会寻思给府里找晦气。海桐姐姐刚才被奴婢打趣几句,羞得进了屋子不敢出来,这会子换衣服呢。”
说完,她朝门内扬声喊:“海桐姐姐,夫人来了,你衣服换好了么?”
海桐带着喜色的声音传出来:“换好了,看你心急的,在夫人面前毛毛躁躁的。”话音刚落,刚才穿黄色坎肩的海桐就换了天青色比甲出来,屈膝道:“夫人万福。让夫人亲自过来,是奴婢不对,奴婢跟夫人请罪。”
无论是声音还是面容,没有一点哭过的痕迹。
干脆利落,不愧是定南侯夫人的大丫鬟,应变能力如此强。安祖心生佩服。
小林氏看见海桐眼角的红色,心里哼了一声,知道海桐认命了,她必须得让海桐知道,不听她的话是什么下场,海桐近些日子对永和院越来越不上心,办事缩手缩脚不如以往利索,她感觉得出来,所以,这是对海桐的惩罚。
她满意地勾起一丝笑容:“哭过了?”
海桐抬头看了眼小林氏,故作羞窘地说道:“想到出嫁便舍不得夫人,又想到好长时间没见过爹娘,以后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心有所感才红了眼,但是奴婢贱命一条,能以奴婢微薄的福分给老夫人积福,亦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又开心得不知所措,因此喜极而泣。”
小林氏满意海桐对自个儿身份的定位,丫鬟是个什么地位,首先得看主子是个什么地位,当丫鬟的就得知道丫鬟的本分,不要妄想背叛主子,否则便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海桐请小林氏进屋,外面冷。
小林氏婉拒:“来恭喜你的,黄蝉,一会子拿三匹大红的雨丝锦给海桐,另外赏海桐五十两银子,作为我给海桐的嫁妆。海桐,今儿个你好好休息,明儿个再上来伺候。”
言罢,小林氏一甩袖子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黄婵、安祖,以及平静的海桐。
海桐朝小林氏的背影屈膝道谢。
安祖笑嘻嘻地扒着海桐的手臂:“夫人心里还是有姐姐的,加上四夫人给的添妆,海桐姐姐,你肯定是这批姐妹中嫁得最风光的!”
海桐牵强地笑了笑。
黄婵幸灾乐祸的脸跟变脸似的换上谄媚的面具:“恭喜海桐姐姐。”
海桐无力应付黄婵,请她喝了一杯茶,就打发走了她,但是走了黄婵,还有永和院别的丫鬟过来恭喜她,傅冉云的大丫鬟碧桃也按照礼数送了些添妆过来,海桐勉强维持笑脸,直到傍晚时分才收到扁豆从梨蕊院送来的两匹布。
安祖眼一眯,嘻嘻笑着说:“当夫人的大丫鬟真真得意,海桐姐姐瞧,我记得大姑娘上次送给宋姨娘的布也是这种软缎哦!”
海桐眉梢一跳,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只是没能抓住,口中说道:“这种软缎很软,对皮肤好,做贴身的xiè_yī最好不过,安祖妹妹喜欢,姐姐送你一匹。”
安祖连连摇手:“那可不行!这是大姑娘送给海桐姐姐做添妆的,我不能要!”
海桐便作罢。
安祖望着海桐如死水的眼眸,眼底掠过一道精光,快得让人看不清,她转身整理床铺,依旧是无忧无虑的安祖小丫鬟。
之后几日,安祖和海桐在路上遇到来往的姨娘——二房、三房都有姨娘,四房夫人厉害,傅四老爷只敢在前院里养两个通房丫鬟——总会跟海桐赞叹一番姨娘们的穿戴不俗。海桐有心提醒安祖几句,但安祖是无差别赞美,不仅赞美姨娘们的穿戴首饰,连各房夫人、姑娘们、大丫鬟的穿戴也赞美一番,让海桐无从说起,若是提醒了,单单拿出姨娘来说,反而显得她自个儿心虚,有那番见不得人的心思。
安祖每每瞥见海桐欲言又止,便忍不住勾起唇角,海桐这副模样,分明是已经注意到姨娘与那些嫁了小厮的婆子们的不同,那些婆子们年轻时也有在夫人身边伺候过的,可最后嫁人了呢,就变得粗俗不堪,被她们这些干净的女孩子们所不齿,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知海桐是情愿变成姨娘成为半个主子呢,还是会选择认命地跟那王二赖子喜结连理呢?无论海桐怎么选择,她心里对小林氏的忠诚度肯定会下降。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