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齐从离开楚忌之后,便没有让老黄牛停下来过,即便是天天吃着神农山药草的它也坚持不住了。
好不容易甩开了一万追兵的书齐甚至不敢走在像模像样一点的官道上,生怕有人会认出这辆牛车,从而认出自己,和牛车上躺着的老人。整整十天的时间,他都处于极度的紧张和焦虑之中,虽然身体能够得到休息,精神却没有放松的机会,哪怕只是刹那时间的放松都没有。
但是在颠簸的路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的书齐,变得有些焦虑,到最后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既然秦国已经猜到了自己与师弟要去道陵求医,已经封锁了去道陵的必经之路,那么自己如今已经带着巨子逃了出来,那么身为兵家双雄的言如玉肯定不会就这么轻言放弃,而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在囚龙山的边缘洒下一张大网,等着自己与师傅的到来,那么如此一来,带师傅去囚龙山便不再是治病,而是在寻死,想到了此处的书齐忽然慌了起来。
夜色下的莽莽山岭,把齐国与秦国分隔开来,善信站在最高的那座山峰上,身上的僧袍随风而舞,呼啸作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身上的僧袍并非是万佛寺的灰色与黄色,却是透着一丝诧异的黑色,比黑夜更黑。
“师弟,去秦国,杀了他。”这是师兄在昏厥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所以善信很上心。
“夜子胥跟你说了什么?”善信的身后站着一位身材妖娆的白衣女子,她手中提着一把银色长剑,似乎并没有吧身前的佛门高僧放在眼中。
“师兄让我转告大师,如果墨庭的人上了囚龙山后果必将不堪设想,秦国已经派出五万大军进行围堵,希望大师可以尽全力,我将全力配合你。”柳梦高挑的眉毛在皱了一下后散开。
善信在听到“你”这个字后明显一愣,比柳梦整整高出一辈的他,怒从心生,手中的佛珠的转速忽然加快了几分,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在脸上。
“你觉得他们会选择哪条路?”善信伸手指了指秦国的大半个疆域,似乎在着黑夜之中依旧可以看清楚。
“墨庭之人必当心思细腻,恐怕在遭遇秦国的第一波伏兵之后便已然明白了了秦国的意图。”柳梦沉吟着,不再说话。
善信沉默了少许,看向远方的眼神变得逐渐清明。
“去邵阳城。”
柳梦闻言神情骤凛,露出震惊的神情,劝阻道:“邵阳城?那里离囚龙山随进,但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时间,那道会在这座小城中耽误?”
“不可能走的路,就是他们会走的路。”
说完这句话,善信飘然而去,黑色的僧袍在山道间飞舞不静。犹如那慢慢铺开在天际遮挡住月光的乌云一般。
没有人知道为何邵阳城被叫做邵阳城。
有住在邵阳城的老人说这座城之所以叫邵阳城,是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住着一个叫邵阳的英雄,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也无从考证了。
书齐拖着老黄牛沉重的步子,向着邵阳城走了进去。
不知道是因为秦国太强大,还是因为这座城实在是太小了,竟然在城门口没有一个守城人的存在。
书齐庆幸的用一张巨大的草席将巨子的身体盖紧后走进了这座城池。
书齐选择在邵阳城暂避风头,是因为他几乎可以肯定在囚龙山下一定围满了士兵,而隐藏到这个离囚龙山最近的小城便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希望师弟可以想到这里吧,书齐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拉着牛车行走在邵阳城里,书齐没有用多长时间,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一座离城门极近的一座破旧小院,站在院中可以直接看到城门口的一切事物,再加上这里鱼龙混杂,沿街叫卖的小贩锅入过江之鲤鱼,便于藏匿。
他挑中这间小院最重要也是决性性的原因,是因为这间小院破旧不堪,门上满是灰尘,一看便知很久都没有人住,而且安静的就像阴宅一般。
这正是书齐想要的。
夜幕降临,在安静的不能在安静的街道上,书齐拉着牛车返了回来,蹑手蹑脚的打开了这破旧的宅邸,将老黄牛拉了进去。
老黄牛极不情愿的叫了一声,但却终于还是屈服在了书齐的淫威之下。
书齐小心的将还在昏迷中的巨子抱下马车,放到了屋里的卧房内,卧房中只有积满灰尘的床与桌。
简单打扫一番后,书齐把厚实棉软的被褥铺在床上,崭新的枕头拍打垫好。将巨子安稳的放在被褥上后,大口的喘着粗气坐在了床边。
然后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出了屋子,将老黄牛身上的缰绳解开,将它也拖到了屋内。
老黄牛的目标太大了,有心之人难免不会发现,倒是那破旧的牛车仿佛便是出自于这个破旧的小院儿,没了高傲的老黄牛的存在,仿佛与小院已经融为了一体。
书齐伸手摸了摸巨子的额头,发现巨子的额头滚烫不已,书齐有些焦急。
然后重新扒开院中废井,打了些水上来,小心的掩盖好一切的痕迹后,回到屋内将水烧开。
书齐细心的用水帮助巨子擦拭了一遍身子。
已经超越五境的巨子当然没有理由无缘无故的发起烧来,但是在经历了万佛禁地之后的巨子,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毕竟千万年来这万佛禁地还是第一次用在人身上。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