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将手中清香四溢的桂花糕慢条斯理吃完才缓缓抬头,就见被冷玥长剑架着脖子依旧一派fēng_liú文雅谈笑风生的男子,正不徐不疾向她走来。
慕晓枫眉梢扬了扬,男子清隽含笑面容荣辱不惊,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折人气度。
她下意识偏了偏头,略略避开他过分漂亮眼睛投下的目光,在那双漂亮眼睛淡然注视下,她想大概很少有人能抵挡住其中魅惑。
少女抬头,淡淡问,“夏公子觉得我长得像菩萨吗?”
夏星沉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还有把冰冷的让人压力倍增的利器,还牢牢架在自己脖子上,居然偏着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看着少女,含笑道,“嗯,说实话不太像。”
少女嘴角上扬,他眼睛一转,极富磁性的嗓音几分慵懒随意几分fēng_liú魅惑,“慕姑娘再能耐,也不能瞬间变出千面来吧?”
他眉梢微收,言语间几分疑惑几分苦恼。
慕晓枫上扬的嘴角顿时僵住,忍不住眯了眼眸渗着寒意扫他一眼。
这人,看着笑容亲切好商量;实际内里,也跟她家里现在养的小白一样,都是狐狸本性。
她悻悻垂眸,干脆对冷玥一直架在他玉润如雪脖颈上的长剑视而不见,“我没有落井下石只冷眼旁观已经不错了。夏公子还指望我对她施以援手?”
她微微仰脸斜睨向他,温和地笑了笑,“我突然觉得夏公子挺有潜质成为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
这话,是调侃讽刺抑或试探?
夏星沉眯了眯眼眸,自发一副慵懒姿态在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冷眼旁观吗?”
他自顾说着,还自顾点头,“嗯,看来慕姑娘眼光确实不错,竟能透过皮相看穿日后我有成为菩萨的潜质。”
少女莹莹转动一双妙目立时眯了眯,心头同时一紧,他这是向她承认刚才出来抢戏的大夫是他叫去的!
视线略抬,对着冷玥轻轻眨了眨眼,冷玥便唰一下将长剑收了回去,然后一言不发退回到门口当活动布景。
夏星沉笑了笑,十分熟稔自然的拖过一只碟子,然后十分随意自在的捻了块糕点就放入口中。
边吃还边笑眯眯赞叹,“糕点的味道真不错,难怪慕姑娘在这吃得津津有味,不过慕姑娘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这独食似乎不太厚道?”
又来跟她打机锋?
慕晓枫心中一凛,总觉得夏星沉今天出现太过刻意,就像似乎一直故意等着一个机会一样。
一个与她独处,可以光明正大试探,哦,或者可以说质问她的机会。
想了想,慕晓枫虽然不愿承认,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在深涧下的事,她确实做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厚道。
她觉得自己唯一做得不厚道的地方,只在于没有在被涧水卷走冲远之前,问他一问为什么不一起跳下来。
“夏公子这话让人听着奇怪,”慕晓枫也笑,不过是云里雾里,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的迷离浅笑,“我可没有在这吃独食,你瞧现在你手里不是还拿着我刚才爱吃的桂花糕吗?”
这两人,嘴里说的是糕点,可心里却不约而同都将这糕点往那天深涧的事靠。
一个疑心她独自逃生不厚道,质疑中隐隐透着不为人知的试探。
一个同样疑心他见死不救,轻声笑语中质问得理直气壮。
说她丢下他独自逃生?怎么不说他怕被她连累,终在最后一刻选择自行留在枝桠处回复体力?
夏星沉见她振振有词的模样,心里反而轻松下来,虽然怀疑仍在,不过已经淡了许多。
那种情况,她一个未曾习武的闺阁女子,应该看不出什么端睨。
默了片刻,他笑了笑,言语慵懒随意,“慕姑娘眼力不错。”说罢抬头,仿佛不经意往街外掠了掠。
似是指刚才慕明月那场出丑风波,又似在暗指什么。
怎么?这试探由暗改明了?
慕晓枫心头微凛,不动声色打量他一眼。仿佛也是很随意的抬头,往街外刚才人头涌动的地方探了探,“夏公子过谦,我一个弱女子,目力再好也及不上长期习武之人。”
她凝了凝外面那块已经人潮散去的空地,淡淡道,“我,不过仗着熟悉而已。”
这话,似是仅仅指刚才她离得那么远还清楚慕明月一举一动的事,又似一语双关在向夏星沉解释着什么。
夏星沉勾唇微微一笑,漂亮眼睛波光动人;慕晓枫忽然就觉得自己身上压力无形骤减。
她默默打量对面笑意fēng_liú的男子一眼,眼底诧异微微,这是对她疑心尽释暂时相信她了?
之所以认为是暂时,因为她从他转过的流彩眼波中,还看出了丝丝隐藏的寒意。
慕明月未婚先孕的事在人前爆了出来,慕晓枫自然就跟着回府了。
她离开不久,就有人将夏星沉曾闯入她雅座与她相谈甚欢的事禀报到楚离歌跟前。
楚离歌偏爱冷清开阔的亭子,此刻在他自己府邸,独坐亭子手执玉棋,聆听背后假山潺潺流水,似是分毫不受影响一样。
一边听着张化禀报,一边心为两用,左右手对奕。
张化禀报完毕,就站在亭子外等候他的决断。
张化知道,主子在没有下完棋之前,是绝对不会开口说话的。
他一向耐得住性子,就算让他在这站着一动不动等上三个时辰也无所谓。
不过楚离歌自然极少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