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这是何意思?”崇成帝闻言从轮椅上挺直了上身,满目震惊的瞪着眼前战战兢兢的侍卫。
那侍卫将头垂得更低,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回禀道:“启禀圣上,小人护送他们两人去万佛寺行院的路上,骁王突然说要方便,小人也未曾多想便……谁知,骁王迟迟未归……”
话说到这,崇成帝已经知道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想到自欧阳骁生病以来异常沉默的这几天,他就应该预料到欧阳骁断不会如此甘心接受圈禁的命运。
大意了,竟让他给逃了。
崇成帝紧握住轮椅上的扶手,映刻着沧桑的眼底折射出异常复杂的目光,良久,他的身体逐渐松懈下来,他颓然的倚靠在轮椅中,无力的挥了挥手,道:“命人暗中搜捕,切勿将此事声张。下去吧。”
没想到皇帝竟不追究自己失职之罪,侍卫松了口气,叩首领命谢恩之后便急匆匆的转身出了大殿,加派人手去京郊搜寻关于欧阳骁的蛛丝马迹。
虽然皇帝有命,欧阳骁逃脱之事不要声张,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天晚上,这个消息就传进了欧阳璟的耳中。
欧阳璟官复原职,又住进了重新修葺好的璟王府,而月黛、妙玲和欧阳溪等人也在勤王过后重新入住璟王府。
谁知,还没过几天轻松的日子,却又见欧阳璟一身戎装要奔赴西南前线,众人已是心中颇有不满。没想到又在此节骨眼上,又出了欧阳骁失踪这样糟心的消息。
妙玲窝在房梁上,两条腿在空中来回踢荡着,闻言嗤笑一声,道:“哼,当初你就不该心软替他求情,如今他这一跑,指不定又会生出何种事端。”
月黛随声附和道:“是啊,欧阳骁城府极深,鬼主意又多,这一逃走,说不定是要报复师兄你呢,可要小心谨慎些才是。”
而欧阳璟坐在大厅之中,一直敛着眉头凝神静思,听他们两人所言,这才松了眉头,道:“他初登帝位,不过两月光景便落魄至此,心有不甘也是人之常情。我自会防范,只是不知圣上听闻会作何反应。”
闻言,月黛皱起眉头,刻意放轻了声音,道:“听说圣上交代的不许声张,我也只是在校场无意中听到两名高阶将领谈话才知道的。”
话说到半截,他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形,而等到他将这句话说完,眉梢眼角更是无处不流露出紧张与诧异的神色。
“师兄,你说该不会是皇上起了仁慈之心,暗中命人故意将他放走的吧?”
这样的揣测虽是月黛心中一时闪过的念头,但他的推断却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视与警觉。
一直坐在红木椅中沉默不语的柳倾城闻言蹙起蛾眉,微微眯起的凤眸中流转着迷人的光波,她单手撑着腮,若有所思的说道:“不排除你说的这个可能。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欧阳骁如今是皇帝唯一的骨血,皇上很有可能会这么做。”
不过,她转念一想,继续说道:“但奇怪的是,圈禁万佛寺已经等同于给了欧阳骁一条生路,更可以说是给了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皇上没有理由再去暗中派人放了他,这说不通。”
经她这一番梳理,在场人的眉头皱得更紧:既然不是皇上所为,那就是欧阳骁确切的是自己逃走了,那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
欧阳璟却并没有如此紧张和担忧,他抬头看向房梁上的妙玲,双手抱拳冲她拱了拱手,道:“还未谢过姑娘这两个月对圣上还有小溪的悉心照料,深情厚谊,欧阳铭记在心。”
衣袂翻飞间,妙玲旋身而落,如鬼魅般飘荡至柳倾城的身侧。
她一手搭上柳倾城的肩膀,满脸明媚笑容的看向欧阳璟,道:“好说好说,我也不求什么回报,只是以后你一定要好生照顾我这义结金兰的姐妹,她要是在你这里受了委屈,我可是要千百倍的在你身上讨回来的。”
柳倾城含笑的看着欧阳璟,翦水秋瞳中闪烁着明媚的笑意。
本以为会收到那人依旧温暖深邃的眼神,却没想到欧阳璟却只是淡淡的望了她一眼,随即转过头去,避开了她的目光。
虽然动作和眼神都很微妙,只是一瞬时的事,但柳倾城却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欧阳璟反应中反常的冷漠。
眼底的笑意变得有几分尴尬,她逐渐收敛起嘴角的笑,打算等一会儿去问清楚方才他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欧阳璟将目光投向月黛,又看了一眼妙玲,道:“明日我率军出征,圣上龙体欠安,且宫中局势还未完全稳定,所以师弟还有妙玲姑娘还要多在宫中照顾一段时日。”
每次行军作战,月黛向来都是追随在欧阳璟左右的,就连平常的校场练兵,他也几乎是与欧阳璟形影不离的。
所以,听到欧阳璟此次的安排,月黛十分诧异:“师兄,为何不带着月黛一同前去?宫中多有御林军,少我一个也没差。”
“如今欧阳骁失踪成谜,他对圣上心怀怨怼,且残留余党还未清除干净,保不准他会偷偷潜入宫中。圣上身边需要留几名绝对信得过的人手,此项任务绝不比上阵杀敌简单。师兄将此重任交托给你,希望你能不负所托。”
欧阳璟来到月黛的面前,神情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我自幼时便在一起习武生活,这些年来你的成长一点一滴,师兄都看在眼里。如今你已然可独当一面,师兄很是欣慰。”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