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草惊蛇,欧阳璟和柳倾城两人在裘川城裴府附近街道上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他们特意选择了三楼临街的一间厢房,站在窗前恰好能看到裴府的后门及一处小院里的情况。
柳倾城托腮坐在窗前的木桌旁,挑眉看着窗外的裴府后门,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颇有些调侃的意味:“哎,我本想着与你闯荡江湖,肯定会潇洒恣意、畅快淋漓,没想到却整天惊心动魄,没有片刻得闲。”
欧阳璟闻言浅笑一声,握住了她的手腕,抱歉的说道:“上元节本应欢声笑语,却没想到让你经历那样的惨烈情景,此事非我所愿。”
柳倾城偏过头来,反握住他的手,百无聊赖的拨弄着他的指甲,笑道:“细想起来,自从认识你之后,好像‘平静’二字就与我断绝关系了,各种意外层出不穷,不过倒是更坚定了让我和你在一起的信心与决心。”
说着,她抬眼看向欧阳璟,笑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与调侃,欧阳璟笑得一脸宠溺,淡淡的摇了摇头,问道:“不知,是何原因?”
柳倾城上身前倾,越过一张木桌,用额头抵在他的额前,这是他们两人惯用的说悄悄话的姿势。
她轻笑着用琼鼻蹭了蹭欧阳璟的鼻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声说道:“因为……我想知道跟你在一起究竟还能经历哪些更意想不到的事,那肯定很有趣。”
本以为能听到她的甜言蜜语,谁承想却听到她略带调侃的玩笑话,欧阳璟无奈的捏了下她的脸庞,推着她的额头让她回到原位置坐好。
他偏过头紧盯着窗外的动静,收紧了握着柳倾城皓腕的手,表情有些落寞。
柳倾城知道他有心事,也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一同望向窗外,问道:“今夜你打算去裴府看看吗?他们大费周章的翻过这么多座山去凤鸣镇杀人放火,想来不是简单的劫财。”
况且,身为浣月国的朝廷命官,裴之焕也用不着跑到别的国家去做匪盗的勾当。
这个道理,柳倾城明白,欧阳璟更是清楚。
只不过,欧阳璟却没有立即打探消息的意思。他摇摇头,回答道:“此事或许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所以我觉得暂且先盯着那叫孙不知的男子,找准时机再进一步行事。”
“也好。”
柳倾城赞同的点点头,反正如今她和欧阳璟一起游历天下,说起来并没有一件事是非做不可的,眼下遇到凤鸣镇如此惨烈的命案,他们有义务也有精力解决这个问题,耐心一点未尝不是坏事。
他们两人坐在窗前一边聊天,一边盯着裴府的出入口,直到日落西沉时,欧阳璟的眼睛突然一亮,他轻拍了一下正托腮打盹的柳倾城,直盯着从裴府走出来的一群男人,道:“孙不知出来了,我们跟上去瞧瞧。”
柳倾城一听到他的话,立即清醒了,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腿脚,跟在欧阳璟的身后离开了客栈。
孙不知带着一伙人气势汹汹的走在街上,许多行人见了纷纷避让,显得对他们很是畏惧。
他们一行人穿过宽敞的青石板街,绕过两条较为狭窄的小巷,最终进了一家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宅院。
欧阳璟运起轻功,携着柳倾城飞上墙头,借着夜色的掩饰跟着孙不知一行人行到宅院的一处布置颇为精致的偏苑,看着他们没敲门便走进了一间房,欧阳璟便带着柳倾城轻步来到房顶上,撬开瓦片向屋内看去。
只见这是一间祠堂,屋内有一张长案,上面供奉着许多牌位,而引起柳倾城格外注意的是其中有一张牌位上所刻的名字为“吴丰”,心想这可能就是白天葬在漆吴山崖顶的那个人了。
果不其然,房间内接下来发生的事印证了她的猜测。
那孙不知带着一群人冲进了吴家祠堂,正跪在灵案前静心祈祷的周姨娘被吓了一跳,她见到是白天与她发生口角的孙不知,立即瞪大了眼睛,没好气的指着孙不知吼道:“孙不知,你竟然敢闯到这里来!你给我滚去祠堂去!”
孙不知冷笑一声,痞痞的上前两步,将周姨娘逼退到角落里,见那周姨娘满脸戒备与愤怒的神情,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袋,扔到了她的面前。
“毕竟小丰是因公殉职,这口袋里的钱是裴大人的一点心意,希望周姨娘能管好自己的嘴巴,别再将此事挂在嘴边!”
说完,孙不知转身想走,却被怒火中烧的周姨娘从背后抄起一个瓷瓶猛地砸中了后脑。
孙不知冷不防被砸到在地,随他而来的一群人立即将他围了起来,挡在周姨娘面前,其中有人已经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指着满脸泪水的妇人威胁道:“你这人好不识相,若再胡搅蛮缠,休怪刀剑无眼!”
这时,已有人听到祠堂中传出的巨大动静,一位老者带着几位护院冲进了祠堂。
见周姨娘被剑指着,那老者又急又惊,他只能微弓着身子不断求情,看起来十分可怜。
这时,孙不知已经被人扶了起来,他捂着后脑拨开挡在他面前的几人,对那求情的老者说道:“吴员外,裴大人敬您是裘川城德高望重的前辈,小公子为了公事而尸骨无存,裴大人深感痛惜,这才命了咱们几个又是为崖葬出力,又登门入府赔偿,于情于理,裴大人都仁至义尽了。”
听到他的话,先前拿剑的人便冷哼一声,收起长剑退到了孙不知的身后,而那老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