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柏茂听到他的话,心中猛然一沉,身体也骤然一僵,但随即他便咬咬牙狠下心来,拱手点头道:“殿下放心,微臣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定不让殿下失望!”
欧阳骁轻笑两声,意味深长的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了偏殿,只留下一句话:“那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欧阳骁吩咐于柏茂的事情,令后者辗转反侧,每日都难以入眠。
但想到若能成事,日后他必定飞黄腾达、荣冠群医,于柏茂便狠下心来,将心头的恐惧、畏缩以及愧疚之情全部压了下去。
不出七日,他就给欧阳骁带去了好消息。
“回禀太子殿下,事情已办妥,慕容皇后的身体已大不如前,此刻怕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于柏茂恭谦的跪地回禀,抬眼瞄了一下高位上的欧阳骁,见对方仍不动声色,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不敢擅自做主,特前来请太子明示,微臣是否还要加重药量?”
“她下不来床了?”
欧阳骁放下手中的毛笔,将方才挥毫写就的“狠”字揉作一团,扔到一旁的废纸篓中,清冽的眸中浮现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起身负手在座位前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行动,并没有立即回答于柏茂的话。
于柏茂也不着急询问答案,只是轻声说道:“太子请放心,这些日子以来皇后所服的药都是由他人负责,我只是偷偷的在药童手中的方子上加重了其中关键几味药的剂量,让其起到截然相反的效果。即使有人追究起来,也肯定查不到咱们的头上。”
欧阳骁顿住脚步,偏过头双眼带笑的看向他,眼神中充满审视与质疑,直看的于柏茂后背发凉。
就在他怀疑自己可能是错什么话时,只见欧阳骁突然对他扬起明媚的笑容,眼神中充满赞许的对他点点头,道:“于太医想的果然周到,本太子果然没有看错人。”
于柏茂长长的吁出一口气,跪地叩首道:“殿下对微臣有提携之恩,微臣定当要为殿下尽心竭力才是。”
“大人请起。”
欧阳骁摆摆手令他起身,负手走下短阶,来到他面前,眉眼因笑容弯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他握住于柏茂的手掌,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今后本太子定不会忘记大人所做的一切努力。”
于柏茂备感荣幸,连忙躬身摇头不敢居功。
欧阳骁也没再继续与他谈话,只是松开手朝大殿外走去,于柏茂不解,下意识的出声询问道:“太子这是要去哪里?”
只见一身广寒白袍的欧阳骁缓缓回过身来,寒冷的风从他身后的门口吹来,扬起他如瀑般的青丝白衫,恍如误入红尘的天上仙人一般绝俗惊艳,令于柏茂这样的中年男人也不禁感叹,原来男人竟也能生得如此好看。
欧阳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声音里的笑意却如冰雪一般寒冷,不掺染一丝感情:“我自然是要去看看那位仁慈的母后了,身为人臣孝子,她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我怎能缺席呢?”
说完,他转身离去,迎面扑来的凛冽寒风将他身上的广寒白袍吹得如浪翻卷,孤离颀长的身影自有一股绝世出尘的味道。
只是,还没等于柏茂回过神来,他的脖颈处倏然一紧,只觉得一根细长且强韧的丝线紧紧勒住了他,来不及回头看清究竟是何人害他,于柏茂就已经身体一挺,重重的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死亡,来得十分突兀,他的双眼因恐惧与惊愕而瞪得如铜铃一般,目光似乎依旧停留在那个如天神一般的背影身上,久久不肯涣散离去。
欧阳骁仰头望了一眼阴霾重重的天空,轻叹一声:“今年的冬天还真是多雪。”
说完,他不作停留,径直进宫去了慕容皇后所在的长清宫。
自从欧阳祁死后,慕容氏的身体就一直不好,缠绵病榻已经数月有余,而最近几天更是突然加重病情,甚至无法下床走动,人人都道她大限将至,恐怕命不久矣。
因此,众宫妃嫔都颇为识相的只在请安过后就各自回宫,不似从前那般留下来叽叽喳喳聊天斗嘴,这也让向来热闹的长清宫内如今一派沉静肃杀,显得很是凄冷。
当欧阳骁踏进长清宫时,见偌大的庭院中满是枯叶积雪,竟是无人收拾,心中不禁有些惊讶。
他招来宫中的掌事太监,看了眼满园狼藉的景象,冷哼一声,沉声道:“你就是如此当差的吗?若是不知情的人到了这里,见到这片狼藉之景,还以为是到了冷宫呢。”
那掌事太监连忙跪地,颤声回答道:“殿下息怒,殿下有所不知,近日皇后娘娘的身体越发不好,心烦意乱,不让咱家打扫庭院,说、说是听见扫院子的声音,心中烦闷,所、所以才会有眼前这情景。”
“不让打扫庭院,你们不会用手去捡吗?可见你们这帮奴才是躲懒惯了,竟想到这般借口。”
欧阳骁抬脚踹了一脚那太监,直把人踢到了一旁的积雪堆中,道:“眼见又要下雪,还不快命人来将这里打扫干净,若被圣上看到这幅残景,当心你们的小命!”
“是,奴才这就去办!”
那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去找人来帮忙,模样好不狼狈。
这时候有一位俊俏的侍女从寝殿里掀开厚重的帘幕走了出来,语气里带着不耐烦的轻声说道:“多福,你做什么呢?不知道娘娘心烦,听不得这些杂音吗?”
话音未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