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亚戈一边沿着楼梯往下奔跑,一边给死亡凝视换上霰弹弹匣,在这种狭窄空间内,霰弹比其它类型的子弹都更适合。
此刻,在楼下大厅里,血色十字军士兵们正在推开烧塌了的冲车残骸,涌进城堡之中。突破大门的他们满心兴奋,完全没想要迎接他们的是多么残酷的命运。
出现在十字军面前的是穿着精良铠甲,严阵以待的老兵们。在大门后面十多步远的地方,他们排着厚实的方阵,每五个人一排,排了足足四排。没有一个人因为城门被打破而惊慌失措,他们拉下面甲,从缝隙里盯着敌人,森然如林,不动如山。
短暂的惊愕之后,十字军士兵们呐喊着发起了冲锋。如同浪潮一般,来势汹汹的他们声音高亢,气势逼人。可站在他们对面的敌人却如同礁石一般沉默,当二者相撞时,立刻就激起了漫天的血色浪花。
没有试探,没有周旋,从一开始,战斗就进入了白热化。近百人在城堡一楼大厅内挤成一团,眼前全是武器上闪烁的寒光,没有闪避,没有格挡,你一剑劈过来,我一斧砍过去,要么你死,要么我死,到处都充斥着白刃交击的声响,武器击中人体的声音,还有伤者濒死的惨叫,交织成一片最恐怖的轰响,仿佛无数冤魂在耳边尖啸一般。
战斗的双方都穿着相同制式的制式板甲,事实上,就在半个月前,他们还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来着,然而现在却为了各自的理由而自相残杀。开始的时候,双方还保持着势均力敌的态势,但是渐渐地,却是老兵们占据了上风。
多年积攒的战斗经验使得这些老兵更懂得如何战斗。城堡内狭窄的空间并不适合使用长矛之类的长柄武器,所以双方都不得不改用相对短一些的单手武器。但和更喜欢出风头的年轻人不同,老兵们大都选择了钉头锤和斧头,而不是漂亮的长剑,那些锋利但却轻薄的武器对付仅穿着布甲或者皮甲的敌人还行,但是面对穿着鳞甲甚至板甲的敌人时,却往往无能为力,可是对于钉头锤和斧头来说,即使没有砍破敌人的铠甲,往往也能把对方打的筋断骨折,呕血三升。
他们甚至一度把十字军士兵们逼退到了大门口,可是十字军士兵的兵力优势在这一刻得到了体现,每当有一个十字军受伤或者力竭,就会立刻有一个人补充进来,然而,老兵们这边却没人可以替换,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些大多四五十岁的老兵们体力开始下降的时候,胜利的天平又开始朝着十字军倾斜了过去。
老兵们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他们不再后退了,因为领主大人交代的任务是坚守一刻钟的时间,现在时间还没过去一半呢!
“看来,咱们是活不过今天了!”趁着十字军士兵们重整队列的间隔,阿尔顿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老伙计们,“你们怕不怕?”
“怕什么?我今天砍死了至少三个,早已经赚翻了!”
“和那些死于兽人战争的伙计们比起来,我们已经活的够久的了!”
“可惜我们没死在兽人手里,也没死在天灾军团手里,最后竟然死在了一群人类疯子们手里,嘿,这可真是让人伤感!”
他的老伙计们七嘴八舌的回应道,历经血战,他们的人数已经不足最初的一半,但没有一个人感到畏惧和后悔。
“那么,就让我们战死在这里吧!”阿尔顿大声说道,他看着重新列好阵势,正在缓缓逼近的十字军,攥紧了手中的斧柄。他们曾经追随着提里奥?弗丁从洛丹伦一直杀到丹莫罗,从暴风城一直杀到黑暗之门,现在,他们要再次为了他的儿子而战了。
可是就在这令人热血沸腾的时刻,从他们头顶的楼梯上,跳下来了一个手持火枪的身影。是迪亚戈,他终于赶到了。
“伙计们,别着急,离死还早哪!”他煞风景的喊道,“伙计们,让开点地方,让我过去!”
莫名其妙的老兵们下意识的往两边闪开,让这个看上去有点二的年轻人从队列中穿了过去。
迪亚戈满脸不屑的站立在距离十字军阵列只有七八米的地方,然后掏出那着那杆奈辛瓦里赠送给他的烟斗,摁在滚烫的枪口上,烟斗里的烟叶嗞的一声冒起了一股青烟,被点燃了。
他把烟斗再进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挑衅的看着满脸懵逼的十字军士兵们。
“来吧,好戏就要开场了!”他含糊不清的喊道。
还没等对面的十字军反应过来,他就狠狠的扣动了扳机。伴随着一声轰响,数十颗弹丸从枪膛里呼啸而出,劈头盖脸的射向对面。
如同冰雹般密集的弹丸打在十字军士兵们的铠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如同被收割的庄稼一般,站在他对面的十字军如齐刷刷的倒下了五六个。
霰弹的停止作用超强,但穿透能力却非常的差。迪亚戈知道霰弹不一定能击穿板甲,所以他特意把枪口上移,冲着敌人的胸口以上开火。相对来说,为了头部灵活转动,板甲的喉咙部位要薄弱一些,更容易击穿,如果打在头盔的话,即使打不穿,也能把对方震的头晕目眩,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
无论被击中什么部位,无论是否击穿,只要被击中的十字军,全都倒下了。正如迪亚戈所预料的那样,那些被打穿了铠甲的士兵固然会受伤倒地,但是那些被击中头盔却没击穿的士兵也好不到那儿去——子弹造成的冲击就像被战锤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