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兰亭亲昵地低了首,鼻尖轻触妻子红得快泌出血的耳垂,呢喃,“说呀……。你说你剪得多好,如果你不剪,我根本不知道我曾与你在做了一夜夫妻。”就因为他醒来,发现自已体毛被剪,所以才责令暗卫调查此事,最后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沈千染的存在,这才开始他们这一世的纠缠。
这房间……。也是他们赐儿的孕育之地。
沈千染缓缓抬首,眸光似水,潋着一潭温柔静静地注视着他,“那是重生后的,我才剪,其实,真正的命运是,我醒来后,发现与一个陌生男子过夜,彼时胆小如鼠,毫无主意的我只会吓得大哭,于是……。中了申茹的计。”
申茹是她的姨娘,她原本设计是让沈千染失贞于禅房里小纱弥,谁知因差阳错,兰亭误饮了桌上的一碗渗了魅药的水。
事发的当晚,申茹趁势让沈千染身败名裂,并连累沈千染的母亲由妻变妾,命运象是走进了荆棘丛生之路,一路刺得沈千染鲜血淋漓,榨干她一个十四岁少女所有的鲜活,直至五年后,她和赐儿在一座农庄的地窖里双双死去。
“其实我的本性是懦弱而无能,如果没有经厉抽丝剖蚕般的疼痛,怎可能变得一身铜骨。”沈千染轻描淡写地说自我调侃一句后,牵了兰亭的手,走到外面的廓道上,指了指那根柱子,“我挟了那样的记忆,怎么可能还敢大喊大叫,我只想偷偷离去,趁着无人知道,我要把腹中已孕育的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但心里终归是不甘心,我和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可你,却连世上有一个属于你的骨肉都不知道,我恨,可又不敢伤人,所以,一怒之下,就把你毛剪了,而后,从这里溜了下去。”沈千染转身,指了指楼梯口,“当时申茹和嬷嬷就堵在那候着,只等我尖叫一声,她们就冲去来,大哭大喊我失贞,让整个寺院都知道。”
“染儿,这世上失贞的女子不少,但没有几个女孩有勇气将孩子生下来,放在任何一个未婚女子身上,她皆会选择一碗落子汤,葬个干干净净……染儿,你能把赐儿健健康康地生下,你什么也不欠赐儿,赐儿他想守护自己的母亲,就如同你想拼死守护他一样,你和赐儿之间,永远没有‘欠’这一字。”兰亭的手指穿行在她的鬓发,“染儿,赐儿十九了,比起当年的我更有能力守护他心中的爱人,你应当相信他,不要把一切扛在你已的肩上。”
沈千染靠在栏边,眸光穿过窗户,定在桌上那干枯的油灯上,突然,眉眼一动,福至心灵般地开口,“兰亭,你方才说,二龙,可能都是赐儿,我只想着,七年前赐儿才十二岁,根本不可能,但如果……。我所了解的这一切,是被人篡改过的呢?赐儿当年失踪……半年?一年?或是两年呢?如果失踪两年,甚至三年?如果赐儿到了十四岁,他完全有可能与夏凌惜……。成了夫妻,咳,这年纪女大男小,虽然有些违合,但……”言及些,沈千染蓦然噤声,也不知道是羞于谈论,还是想到这一点太兴奋,滚烫的热意溢满双颊,烧得连那双眸都变了色,晶晶亮亮中,比满山的枫红更艳。
“染儿呀……。你让我说什么呢。”兰亭哑然笑开,他的妻子,果然是个通透的玲珑儿,本想今日带她去双缘拍卖行见骆珏笙,看来,还是缓一缓,届时,到了她生辰之日,再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西凌皇太后亲自莅临谢府,取谢家六小姐谢良媛的生辰庚贴,不到半天,便传遍了整个西凌。
瞬时,西凌大街小巷象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茶馆、戏院、酒楼里所有宾客都在谈论这一消息,正好一个风水先生在茶馆里歇息,听到这消息,马上扬言道:“这就是风水的重要了,当年,这宅子最早是从宁家手上转走的,宁家是什么,是当今太后娘娘的母亲的母族,虽然宁家后来没有男嗣继承家业,可太后的亲哥哥,当年国舅却承了宁家的衣钵,所以,这宅子的风水,在西凌,除了皇宫以外,没有一处能与它相貔美。”
众人听了,连连称是,但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听了,大声笑开,“老头,如果在下没记错,就在前天,你还在此大放阙词,说谢家如今的宅子,风水虽好,可惜谢家一户商贾之家,震不住如此风水宝地,不出十日,必迁出府,谢家的生意也随之破败,举家滚回扬州呀。”
风水先生闻言,脸不红心不跳道:“那是因为在下没有看到谢家六小姐的真颜。”
“您呀,永远是马后炮。”那人接着戏谑,“要不然,您怎么不给自已算一处风水宝地,每天啥也不干,就天天蹲在那,等着好运来呢?”
瞬时,堂中一片笑声。
连城正在二楼包厢默默饮茶,听得心头烦燥,猛地一拍,探出头来,不阴不阳道:“你们是喝茶,还是说书,想听戏的,上戏院,别在这唱得人心烦。”
楼下那年轻人一听,原本聊得正欢,突然被呛,哪肯依,也是一拍桌,猛地站起身,“我们聊我们的,你不愿听,门在那,不送。”
连城亦知是自已无理,可他心里窝着一股邪火,正愁没地方发泄,这一来,正中下怀。
当即一跃,从窗口腾身跳下,人影翩纤已站在一张圆桌之上,一身紫色华服,负着双手,嘴角下弯,带了几分揶揄、几分挑衅:“本公子现在心情很不爽,所以,想打个架,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