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去的是江氏的陪嫁庄子。
此时正是玉米成熟的季节,一眼望去,尽是看不到边的玉米地。
金黄色的玉米籽儿有的裸露在外,有的还包裹在米黄的苞叶之中。
微风吹过,叶儿翻飞,发出“沙沙”的响声,分外动听。
秦玥仰躺在苞谷地里,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半条斯理地咀嚼着。
她的伤其实并不严重。玉妩的那一簪虽然用了全力,可到底是女儿家,力气不大,因此仅是伤到了皮肉,用了陈医师的伤药,愈合得很快。只消再过几天,便会复原了。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秦玥一惊,下意识地敛了鼻息,将身子藏在两株玉米杆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多久便看到两条人影出现在附近。
那是两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穿着黑衣,脸上蒙了黑巾。
秦玥忽然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黑衣人显然是在躲避什么,不时四处警惕地张望。
秦玥小小的身子蜷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这两个黑衣人发现。
就在此时,又有几条人影快速朝这边掠来。
黑衣人忙躲到了隐秘处。
几条人影很快到了先前黑衣人停留的地点。
“呓,这儿有脚印!”
“好!给我仔细搜!”
透过缝隙处,秦玥清晰地看到五个身着紧身劲装的男子四下里散开搜寻。如这样,不消多久,她就会被发现,先前的两个黑衣人也会被发现。不过只要这里闹出动静,拖延一些时候,二月和六月就会赶来,那样她就会安全了。
想到这,秦玥主动出了声:“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在这搜什么?”
那些人吓了一跳,同时也吃了一惊。
说话间,秦玥已拔开玉米杆,径自走了出来。
那些人见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警惕的心便也松懈下来。
其中一个貌似头领的人问道:“小姑娘,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秦玥歪着头,极力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说道:“我是秦家的五小姐,这是我母亲的陪嫁庄子,我在这里养病,请问你们是什么人?做什么到我家的玉米地里来了?”
几个男子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先前问话的那个说道:“原来是秦五小姐,先前不知是秦家的地盘,肖九多有冒犯,还请秦五小姐见谅!”
秦玥点点头,“好说。如果没别的事,你们请离开吧,我难得来一趟庄子,就想在这好好地歇一歇。”
肖九踌蹰了一会儿道:“请问五小姐,有没有见过两个黑衣人?”
果然是为了他俩来的。秦玥不想管闲事,可也不想坏人家的事。因此很淡然地说道:“我才来不久,除了我的护卫,我还没见过别人。”
肖九看着地上的脚印,顿时迷惑了。
事实上,他们并未看见黑衣人走进玉米地,不过是凭着猜测而已。小女孩也说并没看到别人,那么这些脚印很可能是她的护卫留下来的。
秦玥瞧着这些人的神情,心里并不敢放松。
瞧他们的穿着打扮,并不像富贵人家的护卫,也不像朝廷中人,应该是江湖中人。前世的沈瑾没少跟江湖人打交道,且跟天下第一大帮天恩帮的帮主有很深的交情。皇帝的起事之所以能够成功,说到底也离不开天恩帮不遗余力的支持。
天恩帮亦正亦邪,偶尔会做几件好事,偶尔也会干一些杀人的勾当。不管如何,天恩帮的弟子都会遵守同一条帮规:受恩必报。
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只要你得过他的帮助。当有一天对方找你索还时,你就必须还还,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受恩与索恩之间的信物,便是一枚天恩令。
沈瑾当年之所以能说动天恩帮帮忙,凭的也是一枚天恩令。因为她曾经因机缘巧合,救过天恩帮上下许多人。
她把这份恩义转送给了皇帝……
莫非,这些人是天恩帮弟子?
秦玥不由眯着眼细细打量这些个男子。
男子们也在打量她。
都说秦家的五小姐聪颖早慧,没想到胆量也如此过人,面对他们居然如此镇定。
“小姐——你在哪?”青樱的声音忽然徐徐传来。
秦玥从容站起,双手拍拍裙裾上的碎屑,然后又拢在嘴边回应青樱,“我在这儿——”
几个男子相互看了看,领头的肖九对秦玥道:“我们来这的事,还请秦五小姐保密。我们这就告辞!”
说完不等秦玥反应,就匆忙从玉米地里钻了出去。
秦玥晓得那两个黑衣人还躲在附近,便也装作没发现的样子,若无其事地离开玉米地,在边上与青樱会合,回了庄子。
江氏正好歇了午觉起来,遍寻不到女儿,将青樱和吴嬷嬷叫过去训了一顿,又连忙派人找寻女儿。
为着燕渊的那几句胡话,江氏最近的心情很烦,就连来了庄子也不安心,往往一眨眼没见了女儿就大叫大嚷,弄得青樱和吴嬷嬷苦不堪言。
二月和六月一般都在暗处保护,并不参与秦玥的任何事情。江氏顾忌她俩是皇上派过来的人,便也不敢像对青樱和吴嬷嬷那般的责骂和惩罚。
看着被江氏再一次罚跪的吴嬷嬷和青樱。
秦玥皱了皱眉,对江氏道:“母亲,你别以为你这样三翻五次的惩罚她俩就会让我乖乖听话。女儿还是那句话,我想做的事,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阻拦而放弃,也不会因为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