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江氏的身体好了大半,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
小安安虽然还是瘦弱不堪,可脸色已经渐渐转为健康的红润。陈医师说他这病得娇养,吃食要讲究,运动更要适量,尤其在周岁以前,特别注意不能感染风寒,否则就是大限。
这话秦玥当然不会跟母亲说,更不会让府里其他人知晓,私底下对照顾小安安的奶娘丫头嬷嬷们一再交待,要她们好生照料小少爷,小少爷要是有个好歹,所有人都得偿命。
说罢吩咐青樱给她们打赏银两,还许诺做得好会再赏田庄地契,甚至脱离奴籍。这一番恩威并施,将一帮下人拿捏得服服帖帖。
自古福祸相依。
她们既然被分派来侍侯小少爷,便已经没了退路。每个人都不是甘心为奴的,现在有了从良的机会,还能得到丰厚的奖赏,自然要牢牢抓住。
再说五小姐不是一般人呢,索性死心塌地跟着五小姐,说不定真能博出一个好前程。
下人们尽心,秦玥就省事很多,可也不敢掉以轻心,事无巨细也总要一一过问。
因此万炫十年的这个冬天,秦玥都宣少出门,不是宅在皓月阁里看书练字,就是到文馨院里陪母亲说话聊天,再有就是时刻关注小安安的言行动作。
过了年,小安安就满周岁了。
只要满了周岁,一切就都好转了罢。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快一年了呢。
秦玥望着院子里原本干枯的桃枝,仿佛有即将冒出新芽的症状。
青樱兴冲冲地跑进来,隔着老远就嚷嚷道:“小姐,三少爷和四少爷回来了!”
“哦,这么快?”秦玥一边搭话,一边起身往院子外院走。
上一次母亲和小安安病中,老太太本来去了信让他俩赶回来的,可才刚走到半路就被江氏得知,硬生生将他们兄弟唬了回去。
江氏虽然也想念儿子们,可到底儿子们的前程才是最要紧的。
原本在她的信条里,儿子将来要成家立业,自然是严格培养;女儿嘛,生来就是享福的,娇生惯养才最应当。可是到头来她觉得应该娇生惯养享福的女儿,小小年纪却每每有惊人之举,如今竟还成了整个大都朝的神话。
她自豪的同时也藏着隐忧,这样妖孽般的女儿将来可怎么办?
女孩子嘛,毕竟是要嫁人的,没有一个夫家愿意接受自家的儿媳妇光环太过耀眼。而且越是站在高处,越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她现在的想法有了一些改变。
既然女儿这么耀眼,那她也不得不未雨绸缪。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做哥哥的自然要全力护着自己的妹妹。
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又怎么能够护得住?
好在铳哥儿和锐哥儿也都聪慧,虽然年少,却已经考取秀才的功名,对于年后的秋闱也有几分把握。就算不能高中,至少也是一段经历,全当为下一届的秋闱积累经验了。
江氏这样想的,便也这样做了。
但是秦玥私底下还是去了封信,让哥哥们回来过年。
说起来,她也好些年没有见过两位哥哥了。
以前小的时候她在府里呆得少,现在虽然搬回府里住,可这两年到处奔波,也就这个冬天,在家里呆得时间久点儿。
秦玥迎到内院门口的时候,秦铳和秦锐也进了院子。
三兄妹相见,自然分外激动。
铳哥儿揽着妹妹的肩膀,忍不住感慨,“没想到玥儿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倒让做哥哥的自愧不如了。”
“哪有?哥哥们才厉害呢,不到十五就中了秀才,明年的秋闱过后就都是举人老爷了,那才真的风光呢。”
秦玥是真的开心。
前世沈瑾与哥哥们也相处得很好,可惜他们都为了凤琛的大业而死,算起来,也是自己间接害死了他们,所以到现在她每每面对煜哥儿都忍不住愧疚。
这一世秦玥的兄妹缘分虽然姗姗来迟,但愿能善始善终罢。
锐哥儿看起来比哥哥要文雅一些,只抿着笑意牵了妹妹的手往内院走。
“秦五小姐的大名如今如日中天,就连咱们那僻静的荣南书院也传得沸沸扬扬。记得小时候你多病多灾的,没曾想才短短几年,当年的病殃子就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得了,的确不得了啊!”
他话说得夸张,脸上表情仍是一派斯文。
这样一对比,更让秦玥笑得前仰后俯。
三兄妹说说笑笑进了江氏的院子。
江氏早已梳洗打扮好,站在院子里望眼欲穿。
她虽然怨怪女儿自作主张叫了儿子们回来,心里也还是高兴的。
等到母子三个相见,那份高兴就化作了眼泪,抱着儿子恁没形象地哽咽起来,一时院子里响起江氏又哭又笑的抽咽声,还有处在变声期的少年们嘶哑的轻语。
下人们早都知趣地避开。
秦玥瞧着又有几分心酸,不由想起孤苦的沈老王妃。
过了好一会儿,江氏才敛了情绪,拽了儿子进正房说话。
秦玥忙传唤丫鬟们上茶,又让青樱特特跑了静宜院一趟,告之老太太两位哥哥已经到家的消息。
至于外院秦国公那里,肯定已经知晓,便也用不着她去传话了。
做完这些,秦玥才随在上茶丫鬟们的后面进了正房。
江氏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轻昵揽着叹道:“这些日子多亏了玥儿,否则这会儿只怕也见不着你们了…”
说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