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身穿灰白长衫的幕僚伸手捊了捊胡须,面上的神情流露几分惋惜,仿佛极不甘心的样子,咬了咬牙说道:“公子,您不该错过这个机会”
是啊,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皇上在大岳山封禅时,祭台倒塌事件还没有查清,前不久京城又发生了静龙寺惨案,眼下北境胡人又逼近了同州。
公子手里掌控的实力委实不弱,完全可以利用这个良机在京城制造乱象,从而逼迫皇帝下台。
不但是说话的幕僚这样想的,其他的人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看着公子的态度,没敢说出来而已。
燕渊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脸上的神情从没有过的严肃,眼角余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几人,这才叹道:“不,你们都错了我与凤家的恩怨,终归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一旦中原被外邦入侵,便是涉及天下苍生的大事。我如果真那样做了,便与那些犯叛国大罪的贼子们有何区别?即便我趁他之危坐上了那个位置,后世的人会怎么看我?我的子孙又会怎么看我?她会怎么看我?”
幕僚们一时面面相觑,再没人敢胡乱言语。
“都说说吧,有什么好的法子,尽可能的不暴露实力重创胡人!”
幕僚们都低头仔细想了起来。
半晌,终于有人表述了自己的意见:“不如派旋风卫出马吧。毕竟,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既有单兵作战能力,还能团队迎敌。而且他们当年还参与了那么多的战斗,经验也丰富。”
“不行!”几乎是立时的,就遭到了反对。
“旋风卫虽然厉害,但只要他们一有动作,肯定会被皇帝的人发现。龙禁卫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是啊,公子都曾经在龙禁卫手里吃过亏。那一次要不是被秦家的五小姐救下,公子和两位苏公子说不定就落到萧潜手里了。
在场的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心腹,对他的事情虽说知道得不够详尽,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在这一点上,燕渊从来没打算瞒他们。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公子主动请缨去北境吧?”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青汉子说道,“那样岂不是”
“对,我就是要主动请缨去北境!”燕渊打断他的话,接了下去,“你们也甭劝我了,我自有我的理由。你们现在所要想的是:等我去了北境,如何跟那边的人交待。”
敢情,先前让他们想法子都是白想了,公子明明早就打定主意了。看来也不用劝了,公子决定了的事,一向很难改变。那边,那边的糟老头子们也不是好应付的。
显然都知道公子嘴里的“那边”是指哪边了。
墙角的滴漏忽地大声响了一下。
燕渊转头看了眼滴漏,径自转身出了屋子。
一路往宝善堂而来。
沈老王妃刚睡了午觉起来,此时正在服用补神益气的汤药。
近些年来,老王妃的身体越发不好了,隔三差五的总要生一场病晚上的睡眠也一日比一日浅,因此白天的午睡时间就稍微的长一些。
燕渊只要在府里,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必定伺侯在侧,端汤喂药也总是亲力亲为,比亲生的儿子还要伺候得周到仔细。
沈老王妃看到他,明明眉眼都笑开了,却又故意忍着笑数落他:“渊儿,你有事要忙,就不用老是过来陪我老婆子了,府里下人多的是,你把他们的活儿都干了,他们可干不了你的活儿”
燕渊一手接过嬷嬷手里的汤碗,掂起小勺轻轻搅拌了几下,又放到唇边吹了吹,试了试温热,这才小心喂到老王妃嘴边,一边又笑道:“我能有什么大事?伺候母亲才是大事,其他都靠边站!”
“就你这兔崽子惯会哄我”老王妃就着燕渊喂过来的汤药喝了,满脸都堆着笑意,伸手亲昵地拍拍他的头道:“娶媳妇儿也是大事!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好儿媳妇回来,那才是真正孝顺我哩!”
燕渊忽然苦了脸,语气也变得无比忧心:“母亲,这次您这可得帮我”
“怎么了?莫不是你跟玥姐儿闹别扭了?”沈老王妃想当然地想到秦玥头上去了。
还别说,这次沈老王妃还真的猜对了。燕渊还真的就是为这事儿发愁。那晚的事他的确是有苦衷的,事后也主动上门赔了罪。何况也就是做做样子,秦家并没有什么损伤。
原以为那丫头不过是生生气而已,过几天气消了也就没事了。可事情都过了快半月了,他也明里暗里见到了她好几次,都受了她的白眼。别说解释,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那丫头铁定是故意的,还在生气呢。
虽然他还是不明白那丫头为什么对母亲那么好,可这不妨碍他打着沈老王妃的名号请她到沈府来做客呀。只要到了他的地盘,就总是有机会的。不然等他去了北境打胡人,拖个一年半载的,就更没办法解释清楚了。
所以,此刻听沈老王妃提到秦玥,便也没有否认,直接将事情简略的说了。当然没敢说他让人夜袭了秦国公府,只是说闹了点小误会。
沈老王妃果然信了,当下派了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婆子去秦国公府下贴子。
秦玥心里虽然对燕渊还拿不定主意,也不想见到他,但沈老王妃的面子,她还是给的,因此很爽快地回了帖子,答应次日就上门拜访。
沈老王妃得了准信儿,便迫不及待地告诉了自己的义子,甚而又告诫他:“这回你可得用点儿心,我可是舍了这张老脸才请动了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