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很慢,步步如铅。
还未走近那扇殿门,便听见里面便传来阵阵令人心惊胆战的巨响,宫人们战战兢兢的劝阻,还有她气急败坏的声音。
“娘娘、娘娘。。请息怒!”
“娘娘。。求您别再砸了。。”
“给我滚!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握了握苍白的拳,皱紧了眉,从阴暗中黯然踱上前。
守在殿前的侍卫一看到她忙不迭地跪了下来,刚要开口通禀,便被她伸掌制止了。
此时的楚夏缇心中悲愤到了极致,凤仪宫中,凡是她能看到的东西,几乎都被她重重摔砸在地。但即便如此,也无法泄忿她心中万分之一的酸楚和难过。
她死死瞪着稳稳放在长案之上的赤金宝玺,这本该是她和她拜完天地后,由她亲手交予自己的。可此时看起来,却像个绝好的笑话!
她霍地扯下还戴在发上的凤冠,顷刻间,那数百颗琥珀珍珠滚落了一地,刺耳的迸撞之声接连不断。她一把夺过那枚凤玺,惊得两名宫娥急忙上前拉拽住她,苦苦哀求道,
“娘娘、娘娘!求您快快住手!”
“娘娘!这万万使不得啊!这可是皇后之玺啊!”
“这。。若是让圣上知道了,定会怪罪下来的!”
她高高举起那枚凤玺,怒道,“都别拦我!我才不稀罕什么皇后之玺!她慕容颜若要来怪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宫娥们听到她竟然直呼圣上名讳,更是吓得声音发颤,头皮发麻,
“娘娘,这话。。这话可万万说不得啊。。”
说话间,只听‘吱呀’一声,殿门被轻轻推开,一袭红底绣金龙的华袍映入众人眼眸。
“陛。。陛下。。”
那两名宫娥一见到慕容颜,忙俯身跪拜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慕容颜疲惫地扫过了眼满室狼藉,目光落在那个长发凌乱、眼眶发红的绯衣女子身上。
“退下。”她轻声道,两名宫娥立刻垂首疾步走了出去,牢牢阖紧殿门。
她望着她,刚踏出一步,便觉脚底一滞。
她移开靴子,弯下腰,拾起那颗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珍珠。她暗暗苦笑了下,捏于掌心,继续朝她迈步走去。
“你不许过来。”
楚夏缇含恨盯着她,一字一字厉声道。
可慕容颜并未停下脚步,她只好咬紧牙关,举起凤玺,高声喝道,“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我便即刻砸了这玺!”
慕容颜终于停了下来,盯着她沉默了许久,才哑声道,“你觉得,我会在乎这玺吗?”
“是,我知你不在乎。。你什么都不在乎。。就算今日是你我大婚,你也可以不在乎。。你唯一在乎的,是不是只有她?”楚夏缇的声音低落了下来,眸底充满了悲伤和无力,还有那该死的哭意。
“你错了。”
慕容颜攥紧了拳,一步一步逼近她,目带失望地道,“楚夏缇,我说过,只视你为妻,你为何不肯信我?她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又为何非要将她逼入死地?平日里,你再如何任性骄纵,我都可依你,可这次你怎能做出这等背后小人之举?你可知,正是你的猜疑和狠毒,辜负了我对你的在乎?”
她一想到自己赶至连云寺看到的情景,心中便一阵寒凉后怕。
听到慕容颜将自己说的这般不堪,楚夏缇的脸色就如冰霜凝结般全然冻住了。半晌,脸上才滑落一串泪珠,红着眼道,“是,打从你我初次相识起,你不就一直认为我是个狠毒的匈奴女子吗。我承认,我的确是背着你找过她,可我从未讲过任何一句胁迫她的话,更谈不上逼她入死地。若仅是如此,你也觉得她受了我莫大的委屈,杀了我为她出气便是了。”
“你。。你。。”慕容颜眉心一震,指着她,气到颤抖。
她没想到,楚夏缇非但不肯认错,还仍要出言激她。
慕容颜深吸了一口气,一把钳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我且问你,为何你把她逼到寺庙里还不够,还要派人加害于她?!你可知,有个叫瑶儿的宫女已经白白失了性命,如果我晚到一步,恐怕她也难逃一劫。这次若非你做得实在过分,我又怎会。。怎会。。”她痛苦地长叹了一声,不再讲下去。
她痛苦,是因为她发现即便这些全是楚夏缇所为,她却根本不忍真的去惩罚她。
但这份不忍,却大大违背了她心中的道义,令她内心矛盾困苦不堪。
楚夏缇手腕处被慕容颜抓得生疼,又痛又怒,挣扎着大声道,“谁说我派人加害过她了?!”
“我知你心思,你是担心她待在宫中难免会与我藕断丝连,但何必要这般。。这般心狠手辣?”慕容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眉宇间尽是痛意,“你已是大燕皇后,又何必再为难于她?”
话音刚落,只听‘碰’的一声响,是楚夏缇用力挣脱开慕容颜,将凤玺重重摔在地上,当场一分为二,触目惊心!
“听着,我匈奴女子素来敢作敢当!若我真要害她,早就亲手取她性命了,何必借他人之手?”楚夏缇直直看着慕容颜,神色绝望,她凄笑道,“慕容颜,你真当我是个贪图你大燕皇后之位的望幸女子?”
慕容颜心中一凛,抿了抿苍白的唇。
她与她擦身而过,慕容颜悚然一惊,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你去哪?”
“让我走。”楚夏缇没有回头,只是带着哭腔缓缓地道,“或许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