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萧衍云站在医院病房的窗口前,凝视着外面路灯下的雪景,雪花如同仙子般在空中飞舞,宁静而美好,而她的心却是截然相反,因为她在等待,等待一向就是煎熬的。
身后传来“咯噔咯噔”的皮靴声,他来了、他终究还是来了,回首瞧去,他穿着黑色的长大衣,萧萧肃肃,威风凛凛,一如既往的帅气,一如往昔的冷酷,他肩膀上沾着几片雪花,他冒雪而来,肯定也是心急的……。
五年了,五年不见,致远,你过得好么?
仅此回首凝望一眼,眼泪便如同开了阀门的江河,圆圆的泪水一颗连着一颗,在灯光里宛若晶莹剔透的珍珠,她内心深呼了一口气,柔弱而哀求的声音,眼睛里充满了乞求,道:“帮帮我……”。
男人瞥眼瞧着眼病床上躺着的小孩子,她被剃光了头发,鼻子上插着吸氧管,沉睡着,冷冽的眸子一转,冷冷问道:“给我个理由。”
几年不见,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她了,那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悲伤、清脆明朗的声音也变得嘶哑、那张美丽迷人的脸也不复当年,就连她那骨子里的傲气与坚韧都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是行尸走肉的躯壳,她挽起了发髻,赫然一个妇人形象也再无当年的稚嫩之气,现实让她低了头,岁月把她磨得血痕累累,寒风从窗口的缝隙挤了进来,那身上那件陈旧的酒红色大衣似乎不能御寒,她哆嗦了……
萧衍云,你好厉害,你宁可跟整个世界作对,也不愿意与我相伴?
“安安是林家的孩子,致远,求求你,救救她吧!”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路,她是不会来求他的。
“林家不缺孩子。”他的脸色冷得比外面的雪花还要厉害,那双眼睛里的冷漠更是可令人窒息,“这个理由未免太没说服力了。”
衍云走近他,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上的雪花,柔声道:“致远,别这样,你肯来,就说明你想要救这个孩子,算我求你了,帮帮我吧!此生最后一次……看在我们过往的情分上……”说着那泪珠也哗啦啦地往下落了,可惜话音刚来落下,拍雪花的手便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捏住了手腕,随之被狠狠地一推,足足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情分?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情分?我今天来,只是为了看看你现在到底有多惨?惨到了什么地步?需不需要再踩上两脚?看着你这幅痛哭流泪的姿态,许久没有这样畅快过了……”他嘴中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携带着浓浓的恨意,此时统统都化为尖锐的刀剑,刺入了衍云的心口。
衍云擦干了眼泪,她知道,他即便是想要帮忙,也不会如此轻易,她再次走近致远,微微踮起了脚尖,嘴唇慢慢地靠近他的唇,许久没有距离他如此近过了,然而他身上的味道并未改变,她轻轻地吻了一下,道:“这样、或者那样,我都愿意……求你了……”。
又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她又后退了好几步,他嘴角一挑,讥讽道:“以为几年不见,你会变得多高尚?如今看来,真是越活越下贱啊?我林致远的身边缺过女人吗?”他很是嫌弃地擦了擦唇。
他转身想要走,衍云爬起身子朝他的背影喊道:“若是我愿意与你回林家,你可愿意帮我啊?”当初离开林家时,她可是发过毒誓的,此生此世,宁可死也不愿意踏入林家一步,否则天打五雷轰顶,可是她哪里能够料到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啊?
“若我不愿意呢?”哼哼,萧衍云你不是傲气吗?终究还是要来求我啊!
“她生我生,她死我死……”她捂着心口,流着眼泪,一字一句地说着,安安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了,若是安安不在了,那么她也活不下去了。
听到此处,致远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回首指着衍云道:“萧衍云,你能不能来点新的招数?动不动用死来吓唬我?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你的生死吗?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啊?”
与我何干啊?
致远问着自己,衍云没有搭话,只是用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瞧着他,见她无话可说,致远又是冷笑两声,朝外走去,紧随着传来冷漠的声音道:“当初怎么从林家走出来的,今夜就怎么给我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