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丝的甜腥气从她死死咬住的衣服下缓缓的渗入她的口腔之中。
她红着眼,执着的咬着,就如她上一世执着的爱着一样。
血腥气越来越浓,顾雨绮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之中滑落出来,无声的滴落在安亲王绣满金色丝线的礼服上。
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一片炙热,云恪微微的低下头,看到她光润的脸颊边留下的泪水,心底也是一颤。
他竟然将她逼到了这种地步,云恪默默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亦是酸酸涩涩的一片。
他很想出言安慰她,但是他怕自己一吭声,会让她反抗的更厉害,唯有无言的紧紧拥住她,任由她的泪水恣意的流淌。
原来这就是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感觉。
你会因为她的泪水而心痛,会因为她的心痛而心痛,云恪默默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原来自己前一世里面对张宛仪的感情完全不是真正的爱意,只是报恩一样的喜欢罢了。
心底的抽痛竟然比肩膀上的痛还要来的深沉。
顾雨绮嘴里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重,她甚至已经尝到了鲜血的味道。那味道并不会叫人愉悦,而是勾起了她胃部的一阵阵的抽痛。
“呕!”顾雨绮抑制不住的肠胃翻滚,干呕了一口,不得不松开了自己的嘴。
她的唇角还留有云恪的血痕,淡淡的,如同嘴上的胭脂被抹花了一样。
她的泪水将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给冲开,一道道的痕迹在小脸上纵横交错。
顾雨绮有点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胃,刚才的一阵干呕让她的胃部抽痛了起来,翻江倒海一样,她忍不住又干呕了两下。
“怎么了?”云恪这才有了一丝的慌张,他忙坐直自己的身子,将顾雨绮抱起来放在喜床上。
“来人!”他朝外大吼着,“去请太医!”
守在门外的王彦一下子跳了起来,怎么了这是?怎么刚才两个人还在吵架,现在就要找太医了!他耳聪目明的,自然是听到了里面连个人的对话,顾雨绮说的话的意思他有点听不明白,但是依然觉得心底痛痛的。好像王爷和她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怎么还牵扯到了福王?总之他听的是云里雾里。
一定是小姐将王爷惹急了,所以王爷才不小心伤了小姐。
王彦火烧火燎的跑了出去,叫王府里面的太监准备快马入宫去请一名太医出来。
他这边朝外跑,杜夏却是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的拦住一名身穿红色褂子的嬷嬷。
“这位小哥行个方便。”李嬷嬷陪着笑脸站在杜夏的面前,“老奴只是奉了新王妃之命来请王爷。”
杜夏黑口黑脸,今天他一天都不开心,对别人自然没有好脸子。
顾雨绮真的嫁来了王府,虽然早就做好的心理建设,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还是有点承受不了。
王爷和顾雨绮就在院子里,他即便不能娶她,但是也不容别人来破坏属于她的一切。
这个什么新王妃身边的嬷嬷已经在这里求了他将近半个时辰了,软的硬的都用了,偏生杜夏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饶是李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在杜夏的面前也完全的素手无策。
这安亲王府里的人都是怪胎!
李嬷嬷已经完全没脾气了,她真的要进宫去和娘娘说道说道。
哪里有正牌王妃进门已经将近一个半时辰了,却还被晾在一边的,那个安亲王殿下太过分了。即便是不喜欢新王妃,但是这也是陛下的赐婚啊。他这样怠慢新王妃便是不给陛下脸面。更是不给贵妃娘娘和夏家的脸面!
那个什么被封为柔妃的顾侧妃,必定如同德妃娘娘所言,是一个狐媚子!同心院,给柔妃的宅院居然叫同心院,这不是王爷在打他们家小姐的脸吗?要知道夏府的小姐才是安亲王正妃啊!
对付狐媚子,她有的是手段。
见里面匆忙走出来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李嬷嬷忙看向了王彦。
“这位侍卫小哥。”她已经磨了杜夏那么久,都没磨出任何结果来,所以想从王彦这里下手,看看能不能将王爷请出来说话。
王彦皱眉瞄了李嬷嬷一眼,“哪里来的老嬷嬷”他问杜夏,“是夏府弄来的吗?”
杜夏黑着脸点了点头。
什么夏府!李嬷嬷心底又乍了毛了。她在宫里的时候就连德妃娘娘都尊重一二,这王府的侍卫竟是如此的目光短浅,也是,她和一个目光短浅的侍卫置气做什么。
当务之急是要将王爷弄出来和自己家小姐拜了天地才是。
外面那么多钱来贺喜的宾客可都在看着呢,八抬大轿晾在院子里,没人管,没人问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王爷自顾自的待在柔妃的房间里不出来,这给那些宾客知道,正妃的脸面朝哪里搁?
夏莺在轿子里,手不安的搓揉着自己的礼服的下摆,好像唯有这样才能舒缓一点她心底的忐忑。
她被安置在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她坐在轿子里能听到外面贺喜的寒暄之声,只要声音稍稍的一低,她就觉得那些前来贺喜的宾客们一定是压低了声音在嘲笑她。
想她堂堂一个侯府的嫡女,万千宠爱在一身,如今却是要受到这种漠视和嘲弄,她的心底就是又气又急又羞愧。
这种感觉就好象那夜,她被人撕碎了衣衫随意的摆弄一样,叫她恨的恨不得马上想要让这轿子抬回安乐侯府。
不过夏莺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花轿已经出了侯府,哪里还有被送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