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我反应过来,已被人拉入怀里,由他带着飞身退开数步,远离了这砸落的枯枝雨。
我抬眼望着身旁人,眸光晶亮:“我还以为你要子时才回来呢。”
他抬手理了理我的发,轻声淡淡:“知你在等,怎能不早些回来。”
我朝他一笑,将怀里的叶子举至他跟前:“你看。”
他只瞥了一眼,略带责备道:“这般胡闹,倒真是孩子心性,若是着凉受冻……”
“若是着凉受冻,”我抢了他后边的话道,“我自可施针熬药。“
他无奈摇头:“当初倒不该让你学这医术。”
我将树叶握在掌心,轻轻覆盖在他手上,他的手一贯温凉,却总让我莫名的心安。
“沈夙…”我靠在他怀里轻轻地道,“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不理,兀自道:“我想其实无论男女,都没有关系,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便好。”
附在我腰际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我听见他一声极低的轻叹。
“我们的孩子,若是女孩,我只愿她一生喜乐无忧,若是男子……”
我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瞪眼道:“若是男子,也该喜乐无忧!”
他取下我的手握在掌心,笑容无奈宠溺道:“随你便是。”
我在怀里温柔了神色,湛红面庞小声道:“沈夙,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他垂头望我,眸光沉远静谧将我包裹其中,不得逃脱,我只觉得心下微颤,踮起脚尖在他唇瓣落下轻轻一吻,方欲脱身,他却速度极快单手支撑了我的身子,俯身深深吻下。
我抬手环上他的脖颈,轻阖上双眸,唇齿交融间只觉得周身化作一潭春水,软绵无力,忽的被他腾空抱起朝行馆内大步而去。
我面上羞红,挣扎着便要自他怀里脱身而下。
“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
他抱着我的双臂不松反紧,语气淡然,不屑一顾。
“那又如何?”
我埋首在他怀里,不敢去看那路过之人的眼光,不时还闻得有人行礼之声。
“见过王爷,王妃。”
更加面若火烧。
沈夙却似是心情极好,轻笑应声,我心下羞愤,待到他开房门那刻猛地自他怀里跃下,沈夙怕伤了我,不敢用力强留,我返身欲要合上门,将他拒之在外,岂料他却更快一步进入房内,将门反手合上。
“这可是恼羞成怒?”他含笑望我。
我瞪他一眼:“这行馆里士兵婢女皆有,你堂堂王爷,万军之首,让他们见了可还有威仪可言?”
他眼底笑意更甚,却自透出冷傲霸气之色。
“我所树军威,还须拘谨于此?”
我忆起今日在军中所遇那士卒,饶是妻子生产在际也不敢贸然去请军医,如此对沈夙在军营中威严也可窥见一二。
一时出神,却措防不及,被他凌空抱起,我下意识的轻呼出声,攥紧了他胸前衣襟。
沈夙将我放置床榻上,素纱帷帐随之倾泻而落…
窗外清风夺面,灯火轻晃不过微光影末,转瞬熄灭,一室旖旎柔光,绵情似雨缠尽轻絮,顷数没于暗色间……
翌日巳时,衢州州府郑无疆开城门应战。
六千步兵军麾而下,横征亘野若吞云之势,冲锋陷阵,杀伐声沸反盈天,鼓角悲壮,金戈戎马,龙战鱼骇。
无数甲胄士卒倒下,却无一人曾犹豫退缩,血积兵戈滑不可握,仍然浴血而战。
忽然,一阵鼓声破天而起,宛若平地惊雷,顿时两旁杀出千余轻骑士兵齐声高呼,冲锋陷阵,视若破竹,锐不可当。
衢州万余士卒最后折兵损将,只余千数人,州府郑无疆领兵而降。
衢州,攻克,损兵七百,杀敌数千,大胜。
但衢州虽已攻克,城内却是人心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郑无疆在位之际,虽无大功,却也无大过,算不得深得民心,也不曾惹得百姓怨声载道,倘若淮安王军队肆虐无道,定然会惹的民心大乱,城中百姓提心吊胆度日如年,然却出了一旨告示,只道大军在城郊十五里外行营驻扎,若非有令,不得进城,为犒赏将士,今夜全军休整,酒肉供应,欢宴庆功,期间若有醉酒闹事,骚扰百姓者,军法处置,百姓中若有动乱生事者,亦不轻饶。
城中百姓虽有疑惑者,却也渐渐放下心来,而后见城中并无异动,恍若平日,虽然心有戚戚,却是宛若平日按部就班,一时间城内竟与平素无二。
我随沈夙一同前往军营,宋涛早便恭候多时。
“王爷,王妃。”
我问道:“宋先生,郑无疆现下如何?”
“自收押后便是滴水不沾,一言不发…”宋涛顿了顿,轻咳一声道,“除了大骂在下有辱斯文,用心险恶之外,不曾开口,还请王爷前去看看。”
我对沈夙道:“营中将士等待你已久,那郑无疆曾是父亲门生,还是让我去看看罢。”
沈夙犹豫了片刻,点头道:“自己小心。”
我莞尔笑道:“自有冥修在侧保护,况且郑无疆也不过一介儒生,能将我如何?”
沈夙一时好笑:“倒当真是将你自己看作铜墙铁壁了。”又吩咐了宋涛陪同,方才放心前去中营。
郑无疆被降后虽不得自由,却也被优待,桌案书卷、蛮笺象管供应齐备,我掀帘而入时他正笔墨丹青作一幅戎装图。
“郑大人。”
他年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