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钧、尚珏各领兵两千分两径前往,我与赵青沿中间大路直达秦谷崖。
两千人的行军宛若一条银灰色的长带,在尘土滚滚间浩然前行,细碎整齐的脚步声由近及远间,犹如风过树叶般沙沙声。
我骑一匹栗色战马行在最前,天色渐亮,抬眼便可看见三座山峦呈半包围之势耸立,中间的那一处缺口正是秦谷崖,虽是绝壁险崖,谷下却有一条蜿蜒迂回的河流潺潺而过,覆眼上看,只见天边乌云低沉,似正好压在三山顶端。
教程三军,以近待远,如今看来倒是天时地利皆占尽了。
我唇角轻轻一扬,侧目看向身旁战风凛凛的虎将。
“尚中护,你对秦谷崖的地势可熟悉?”
“回禀将军,尚某自小便在边关长大,方圆五十里可谓皆了若指掌。”
“如此甚好,尚中护你挑选三百名身手过人而且对秦谷崖附近地势最为熟悉的士兵,我另有安排。”
行至三山脚下,已另有两支军队整顿等候,停在最前端的率兵将领正是宋子云杨钧二人,宋子云见我调马上前两步,道:“将军,三军皆已到齐,下一步该如何?”
我未开口,杨钧已是双目炯圆,豪声问道:“出发时还曾见到,怎么现下尚中护不见踪影了?”
“尚中护我另有安排,”我扫他一眼,看着宋子云道,“宋将军你且派兵两百在左边山头诱敌,其余兵力皆隐蔽于半山腰,见敌兵便打,若敌多我寡,便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将他们分散击破。”
“末将领命!”
宋子云一拉缰绳,调转马头,率领两千士卒朝左边山峰浩荡而去。
“杨将军,我随你一同驻守中间这座山。”
言罢,我沉声唤道:“赵青。”
“末将在!”
“你率其他兵卒,驻守右边这座山,行军前行的大道靠近右边山峦,若无我命令,放走一个敌兵唯你是问!”
“是!”
杨钧冷哼一声,道:“将军如此分散兵力,还不如守住此处正面与敌兵大战个三百回合!将军若是不敢,末将可亲身前赴!”
“愚蠢!”我厉声呵斥,冷笑道,“那风澜国有五万大军,纵是兵分两路,往秦谷崖来的兵力至少不会低于两万,杨将军拿什么大战三百回合?难不成杨将军真有三头六臂可以凭一人之力抵挡万乘之军?”
我字字掷地有声,目光凛然的逼视他。
杨钧被我这咄咄逼人和一翻炮语连珠震慑住,僵愣在马上,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我已冷一挥手,招来监军,扬声道:“号令全军,随我即刻上山!”
言罢,再不看那杨钧一眼,率兵径直往山上行去。
山间阡陌交错,绿树错枝相互掩映,若非熟悉地势,非困于这山中不可。
行军停至半山腰处一片空地,四周皆有大树遮掩,大军隐蔽期中,宛若一条长龙藏匿于山林间不易察觉。
我一袭白衣素衫立于空地边沿,俯瞰秦谷崖出口,落入眼底的却是一派宁静安逸。
空谷幽静,四面入眼处皆是绿意盎然,径边杂草随刮过的谷风轻摇曼舞,偶尔可闻鸟啼破空,转瞬间,我似乎与这般隔世幽静中看见千军万马汹涌而来,顿时喧声沸鼎,兵马交接,杀气盛天。
我合上眼睛,胸口一阵沉闷低浮,再睁开眼睛看向谷崖上,绵延的山线轮廓起伏跌宕,枯草寒衰,却是风过无声。
我眼中戾气隐现,声音沉冷的对身旁士兵吩咐道:“叫杨将军来见我!”
那士兵领命离开,不过片刻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停在我身旁。
“将军召末将来有何吩咐?”他话虽恭敬,语气间的不悦仍然清楚可辨。
我只当未闻,问道:“唐世初校尉何时出发的?”
杨钧见我面色不善,也是神色一紧,回道“世初只领兵一千,比我们先行半个时辰。”
“那自该是早到了。”我喃喃低语,紧凝着对面的绝壁巅峰,心神骤然一震,面色却愈发淡然如风。
“杨将军,你且派几个信得过且身手好的亲信立刻赶去秦谷崖上看看唐校尉可在。”
“世初他……”杨钧浓眉紧皱,双目睁得浑圆,俯身跪在我脚下道,“末将愿亲自带人前往查看!”
“不行!”我断然否决,无半分商议的余地。
世初与末将自小便熟识,一同厮杀战场建功立业,感情深厚,且杨钧性格莽撞有勇无谋,若我所料不错,他贸然前去定是有去难回。
“将军…”他还有话要说,我已沉声打断。
“杨将军,你为五营之首,断不可离开。”
“可是世初他……”
我面向绝壁深崖,冷然道:“杨将军若是违令不尊,本将军定以军法处置!”
“…末将,领命!”他咬牙应道,起身大步而去。
我轻轻闭上眼睛,清冷的山风刮过,那股冷意似也随血液传递到心脏,只觉得整个胸腔都是冰凉,宛若初雪覆盖,周身无半点暖意。
我知道我此刻是在赌,拿千军和自己赌一场没有把握的胜负,若赢,未必能全身而退,若输,便是血染碧山,尸骨遍地。
半个时辰后,派去秦谷崖上打探的数名士卒唯有一人回来,那人在两名士卒的搀扶下出现在我面前时,已是甲胄浴血,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对我道:“将军,对面…山头….已被敌军…占领……”
我目光一沉,问道:“你可看清有多少人?”。
“未曾…看清,只是….隐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