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疾步赶到青石台只见赵青身下跨一匹赤色骏马,一袭冷甲银辉却是正在整兵布防,他面色沉稳,早不复我记忆里腼腆憨实的模样,往日看熟的面容此刻竟忽的生出几分陌生,更多的却是欣慰,赵青此人是将才,当日我所言,如今倒是一语成真了。
他目光一转,望见了我,踏马而来在我身前停下,未等他开口,我率先出声道:“赵将军,替我备马一匹,另外还需四名轻骑士兵护送陪同。”
他微愣:“顾小姐要去何处?”
“峪泉关。”
他顿时双目圆睁,方欲说什么,我已然亮出了手中虎符令牌,沉声正色道:“赵将军不会不识得此物,我是奉了哥哥的命令前往峪泉,军令如山,还请赵将军莫要延误时辰。”
他剑眉轻皱,沉一应声:“末将遵命!”
转身唤人牵了马来,又安排轻骑士兵四名在旁待命。
我对他道了声多谢,手握缰绳踏上马镫,翻身上马,马头轻甩蹄步轻踏欲走,赵青却驱马上前拦了我的去路。
“顾小姐,我护送您一并前去!”
我眉心微蹙,却见他目光灼灼望着我甚是坚决,也不愿多有延误,缓一点头:“…好。”
赵青返身与一员副将交代了几句策马而来,我猛一挥马鞭,马声惊鸣,蹄步高举,绝尘而去。
哥哥,你定要安好等我回来!
等打完这场战,我们一起…一起回家!
赶到峪泉关已是晌午时分,我持着令牌一路畅行无阻。
来的路上赵青告知我现下暂替哥哥之位驻守峪泉关的是左将军祁翼。
我在祁翼营帐前下马而入时,祁翼正聚精会神俯首沙盘前,闻见声响抬头眼里流露惊愕之色。
“顾小姐?赵青?”
听得他此番称呼,我不禁微皱了眉。
这祁翼是武将出生,他先祖三代皆是有名的武侯,虽武艺超群,谋略兼备,却略嫌自大粗野,容易意气用事,因我是顾宸的妹妹对我也倒是恭敬,但对行伍出身的赵青却从未放在眼里,饶是他此刻荣升先锋将军,在他眼里看来也不过是低劣之人。
赵青却甚是恭敬:“左将军。”
我不愿多言,只拿出手中令牌与他道:“左将军,速速遣精兵一万前往晋垵。”
他虽面有疑惑,却是识得这虎符令牌的,见令牌如见将军,军令如山不得违抗,也不多言,沉声应道:“末将立刻去办!”
然,未待祁翼出得帐门,忽闻一阵错乱的马蹄声闯至军营内,我掀帘走出去,却见一人身中数箭,从马上翻滚下来,沾满血痕污垢的手自胸口处掏出一封密笺,还未来得及抬起手,便已倒在我脚下。
许久未见的宁嫀蕊闻声赶来,望见我眼底欣喜还未流露,已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晕厥了过去,我抿唇上前探手抚上那人的脉搏,生息全无,已经死了。
我拆开信笺,脸色渐渐暗沉,阴霾覆盖眼底,将难得的冬日暖光一并遮去,只觉得心底发寒。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我沉声吩咐一句:“召集所有将领,议会。”转身进了主营帐。
宣黄的纸张摊开在桌面上,一干将士阅过皆面色惊变,杨钧更是恨声骂道:“那风澜国竟如此卑劣,明明与我天朝签订五十年之内断不来犯的协议,如今却借口寻找风澜国世子,竟扬言三日后要举五万大军来犯!”
我沉声问道:“现下峪泉关守兵多少?”
校尉唐世初略一沉吟,道:“除去顾将军所带去的七千兵马,而今还剩下一万三千人。”
一万余人…我神色沉凝,那风澜国此番定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怎会如此凑巧?
莫非…我心下募得一惊,莫非风澜国早已与太子勾结?!
不,纵然太子有心要对付顾家他也是姓夏,这江山王朝还是属于夏家的,他决计不会愚蠢到勾结外贼,但风澜国又是从何而知的消息?如此巧妙的时机,我断不相信仅仅是凑巧而已…
祁翼道:“现下唯有向朝廷请旨派兵。”
我面色愈沉,还未来得及开口,已然听身旁赵青道:“不可,现下只是一封密信,并无证据,况且这些年风澜国每年都按时派遣使节前来觐见,进贡的朝奉奇珍数不胜数,两国皆被视为交好,若草草报上去,说不定还会被安个扰乱民心的罪名。”
赵青所言不假,况且朝堂之上党派纷争暗流激涌,深宫里的人我再不敢言相信...况且求兵也未必来得及。
“听闻淮安王已经平定凉州之乱,不如我们便向淮安王借兵…”
“不行!”我断然截断他的话,正色道,“沈夙是前朝皇子,若请他出兵,一定会招来闲话,若有心人得知此事借机冤枉说顾宸将军与沈夙联手有篡位谋反之嫌,那该如何?且皇帝一向多疑,不可如此。”
而且…哥哥一心报国,若是让他最终落得个策反逆贼之名,岂不比让他战死更令他难受。
我沉了面容,冷静出声:“眼下万不能因一封信笺自乱了阵脚,哥哥不在,我手握虎符暂代将军之位,还请诸位将军各司其职,提高警备!”
诸将士面面相顾,神色各异,但终还是齐齐抱拳:“末将领命!”一并退出营帐外。
我静坐于主帅之位,单手支着额头,轻揉眉心,面染疲惫,瞥一眼摊开在桌面上的薄薄信笺,一时只觉得思绪烦乱。
也不知哥哥现下如何,他一心担忧峪泉关的守备,若我贸然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