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作镇定,冷笑道:“这皇城寸土莫非帝王家,我从这路过可是犯了荀将军家的王法?”
“在下不敢,既然顾小姐只是路过,那便是我手下人莽撞唐突了,是荀岐教导不力,还望顾小姐海涵…”话虽说的恭维,但他脸上却没有半分敬畏之色,只轻一扬手,所有侍卫立刻长刀入鞘,恭敬立在一旁。
我松了口气,顾不得其它,慌忙上前看那孩子,他早已被吓得哭不出声来,只断断续续的抽泣着,脸上涕泪四横,我掏出一方锦帕替他擦擦脸,将他护在身后,慢慢往后,退出他们的范围。
“沈公子,时辰快到了。”荀岐对身旁戴面具的男子低声道,与其说是催促,倒不如说是提醒,更有些恭敬的意味在里面。
那男子没有开口,移步往翮清宫内走去,看这情形,加上荀岐对他那一声沈公子,他的身份我大抵不需多猜了,便是这翮清宫的主人——沈夙无疑。
只是…我静耳倾听,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望着沈夙的背影,原来方才并不是我不留意,而是他走路当真没有异响,他足踝处绑着那样粗重的铁链,别说不发出声响,饶是走动就应该很困难了吧?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沈夙忽然停下,转过身朝我这边往来,他似乎是笑了笑,轻轻开口,声音温和好听却透着几分疏离的凉意。
“我自小就戴着这铁链,这么多年已然习惯了,纵然没有声响,顾小姐也不必奇怪。”
这人后脑勺莫非也长了眼睛,还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不敢再与他对视,护着那孩子便往前走。
经过一棵树下,那孩子却停了下来,仰头望了望树杈上的风筝,又眼巴巴的瞅着我。
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倒还没忘记他的风筝,倒也真是个孩子。
我不由得的好笑,伸出手指在他鼻尖上点了点:“爬树可不是我强项。”
那小孩满眼失望的垂下头去:“今天是我生辰,这是娘亲亲手给我做的… …”
看这架势,又要开始掉眼泪了。
我忙一手捂住他的眼睛:“行了,不准哭,我想办法给你拿!”
稳住了这孩子,我转过身朝翮清宫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正在合上的门对于我的声音显然没有办法等一等的,最后门里那人留给我的是一张冰冷甚至有些吓人的鬼脸面具。
也罢,反正我也不找那沈夙,看他那模样,拖个习惯了的铁链还好,拖着它爬个树…想来也是有难度的。
荀岐高声道:“顾小姐还有何事?”
我四下扫了一眼,伸手指着他左侧那名带刀侍卫:“麻烦那位,帮忙取一下风筝!”
那人一脸惊讶,连荀岐都愣了愣,似乎没听懂我的话。
我佯装不悦道:“怎么,我没有闯你们的翮清宫,现在我令名侍卫取一下风筝都不成了吗?”
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让你爬个树取个风筝倒真是够便宜你的。
荀岐冲那名侍卫使了个眼色,军令如山,他只得从命走过来,不得不说,这侍卫武功倒还不错,三两步便上了树将风筝完好的取下来。
“顾小姐。”
他毕恭毕敬的将风筝递到我面前,我接过风筝递给那小孩,漫不经心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冀越。”
“我记住了,你最好不要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兄弟,我一向是最记仇的……”
我适时的止了音,方才用刀吓得我不轻,虽然我不爱记仇,但吓唬吓唬你还是……
他淡定的道:“小的是孤儿。”
孤儿…很好,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真是遗憾啊。”半拉着那小孩便往前走。
心里一阵哀鸿遍野,吓唬不成功啊,真是失败…
行至浣衣阁那孩子停了下来,对我道:“我娘亲就在里面洗衣服,我娘亲洗的衣服可干净了。”
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自豪。
我一时失笑,他见我笑,以为我是认同了,也笑了起来,他脸上圆圆带肉,这一笑更是显得虎头虎脑的可爱。
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平安,我叫年平安。”
“好名字。”我拍了拍他的头,转身欲走,平安脆生生的声音自后传来。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顾妧,”我回过头冲他微笑着释字,“照顾的顾,妧媚的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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