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剧痛袭来,我顿时苍白了脸色,只觉得双腿不得控制微微颤抖。
我咬牙忍下那钻心的痛楚,轻抚上小腹,低声吩咐道:“冬雪…快…快扶我回房!”
返身未曾走出几步,那疼痛却似要灭顶,额角冷汗直渗,身子不再是我的,无力往前哪怕是一步,从身下流出的血寸寸侵蚀,我痛苦的抓住冬雪,神色苍白,声音颤抖的道:“冬雪…快…快寻人来!”
我紧咬住下唇,犹有铁锈味在舌尖蔓延,随周身被痛苦吞噬,却也清明单凭冬雪一己之力,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我平安送下阁楼…
“王妃…”冬雪已然急流出了眼泪,她扯开嗓子朝外喊,“王爷!王爷,王妃她……”
耳边冬雪的声音渐弱了下去,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皆虚幻起来,身子再无力支撑,缓缓坠落…最后闭眼的瞬间,一双墨染黑眸映入眼帘,再不见从容沉寂眼底满是深深的担忧惊惧。
“沈…沈夙。”
我喃喃着抬手,却再无力触及他面容……世界终于陷入无边无尽的黑暗…
我不知我昏睡了多久,只是在沉睡里也不能安稳…
周身好似沐浴在血池里,空气里皆是刺鼻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将我包围…痛…那股强烈的痛楚由小腹蔓延开来,我只觉得浑身无一处不是钻心蚀骨的疼痛…好难受……
“阿妧,”有人轻声温柔的唤我,“不要怕,我在这里。”
沈夙…是你吗?
我想开口,喉咙里却涌上一股血腥,将我的话尽数封住…不知昏睡了多久,意识终于一点点恢复清明。
我下意识的曲了曲手指,很快被一只温凉的手捉住。
“阿妧?”
熟悉的嗓音轻柔唤我。
鼻翼间却仍旧是若有若无的一阵血腥味儿,我隐隐预感到什么,颤抖了睫毛,眼皮却似有千钧重,沉沉难抬。
我难受的皱了皱眉,冰凉的掌心覆上我双眼,男子温柔的声音带着蛊惑:“阿妧听话,别睁开眼睛。”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是干涩如粗砂磨砺。
“沈夙…”我艰难的唤着他的名字。
他低低相应:“我在。”
我声音颤抖的哑声嘶喊:“孩子…孩子……”
纤细的手掌被人微微收紧,拢在掌心,回应我的却是良久的沉默,我只觉得心脏被利刃划开一道口子,肃冬的冷风飕飕灌入,寒彻心扉,心底恍如千里衰草凄凄,再无半分生机可言。
滚烫的液体自眼里渗出,灼伤了他覆在我眼前的手,他微微轻颤着缓缓抽回手,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疼惜心痛。
“阿妧…”
我用力撑开双眸,明黄灯火晃眼,渐渐清明,入目皆是熟悉的陈设,轻一转眸,是日思夜念盼着的熟悉面容,如记忆里那般清隽出尘,此刻静静伴在我身旁,咫尺而已,一双黑眸专注温柔的凝视着我,眼底却布上一层血丝眼下泛着乌青,竟是我从未见过的疲态。
“沈夙…”
我僵硬的抬了抬手,他握住我的,在掌心温柔映下一吻。
“没事了,阿妧,都过去了。”
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木讷的向下望去,先前着身的月色长裙已换成了莲青色烟萝纱衣,我挣脱沈夙的手,轻轻抚摸上小腹,那里是一片平坦,我惊慌失措起来。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沈夙…我们的孩子呢?!”
下身有隐约的疼痛似潮水般由远及近,一波接一波袭来,不会很剧烈,却足矣让我痛不欲生。
“阿妧,不要这样…”
沈夙将我揽入怀里,声音里竟带了一丝无力的哀求。
“我要我的孩子!沈夙,我要我的孩子!!”
我狠狠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泪水自衣理间渗入,寸寸湿凉蚀骨。
我这一生,不求皇图富贵,不求尊荣无双,唯一希冀的,不过是有他相伴,温柔待着岁月流逝,做一个妻子,做一个母亲,看一场火树银花不夜天。
这样的希冀,却终也不能容得么?
我只觉得身心俱裂,肝肠寸断的痛楚几乎将我吞噬,在他怀里泪落连珠将他衣襟湿透,沈夙沉默地轻抚着我后背,一下一下,不知是怎样的神情与我温柔低语。
“阿妧,你可知我是以怎样的心情,自汝南一路而来?”他将他这一路上的心境和不安悉数在面前铺成开来,“…这些年以来我以为我早已经不会再害怕了,可却在这一次赶来凉州的路上我又重新将它品味透彻,心仿佛悬在悬崖边,惴惴不能自已,直到看见你平安无恙立在城楼上的那一刻,才终于归于平静…”
“…阿妧”他握住我的手放在胸口处,语气浅淡是一贯的平静从容,却多了几分难明朗的情绪低沉入耳,“此生得你,已是万幸……”
此一句,彻底将我击溃。
我在他怀里颤抖着,几乎压不住那心如刀绞窒息的痛楚。
“四哥…我想有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
他将下巴轻抵上我柔软的发顶,低声道:“我沈夙今生,有你已经足矣。”
红尘俗世,谁心疼谁生而寂寥,犹叹息,悲欢离合总无情,此一生,朝朝暮暮长相见,不过希冀而已,人世几回伤悲,又如何能由得岁渚东流?
泪似是流尽,我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一室静然无声,那刻意压低的声响,放轻的脚步便清晰可闻。
“是时辰该让丫头喝药了。”
这声音…是祝倾蹷的,我整个人却似被掏空了一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