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外方圆三十里,是皇城。
皇城住的都是当朝的官员,那些从大燕开国开始就存在老世族自然占据着最好的位置,譬如风水最好,离皇城最近。在皇城边缘的官员要在四更天就开始屁颠屁颠的往皇宫里赶得话,那么这些老世族可以迟到个半个时辰,多睡一会儿觉也是福利来着。
而最近,因为科举,新一批的年轻官员又入住了皇城,而李望风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没有像当朝左相那么传奇的经历,只不过就是才华勉强挂在了进士的尾巴,给京兆尹打打下手。
他正在看着最近晋城发生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相公,多休息休息。”旁边的清秀女子端着一碗馄饨上前。
李望风双手接过,满心的温暖,不由拉住妻子的手柔声道:“阿丽,苦了你了。”
那妇人脉脉含情的看着李望风,问道:“夫君最近可还顺心?”
李望风揉了揉眉头,道:“朝局有些不稳,现在民心不稳啊,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不过,我们这些人应该不会牵扯进去,毕竟地位太低,成败也不关我们的事。”
那妇人关切的道:“夫君,你千万要小心。”
李望风点了点头。
那妇人又关照了几句,然后就退了下去,李望风塞了一碗馄饨入口,感受到妻子的爱意,整个人心情都是暖暖的,他又翻开下一本的诉状,却是说河口堵了,要治理。
哎,这些日子怎么这么多堵得地方,不是天天在疏通吗?
李望风想着,将这这东西扔到了一旁。
——
而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大水汹涌,军队运着沙包不断的将河堤累高,何足道坐在披着雨衣,衣服的下摆全部拖到了水里,他心里暗骂重云将他调到这个地方来,弄得他现在又瘦了好几斤,也不知道这回到江南那些人孝敬的东西够不够补回来的。
他站的有些腿疼,干脆蹲在了地上,然后嚷道:“继续给我加,明天不把这条河岸加高两米,全部给我滚去喝稀饭去!”
旁边跟在后面的官员看着蹲在地上一点也没有官样的何足道,觉得,这位新上任的左相,真是有点,特别。也不知道当朝的十三皇子是怎么看上他的。
到了最后,何足道蹲的腿酸了,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反正衣服脏都脏了,他也就不再计较了。
这看得那些官员也暗暗心惊,以前来得那些大官,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苦,无非就是站个几个时辰,就顶天了。但是这位果然是贫寒上来的,这么多天了,吃住都在这河边,跟个铁人似的。真是精神好。
何足道眼珠子一转就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不由更加舒畅的伸了个懒腰。
而这个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赶了过来。
“相爷,发现了异样。”
“哦?”何足道抬了抬眉。
那侍卫道:“前面是洪阳湖,但是今天瞧着,有点奇怪。”
“奇怪?”何足道一听这话,当即将自己的衣服一撩,满身的泥浆顺着雨水“啪啪啪”的打在身后的官员身上,那些官员抖了抖。
何足道道:“带我去看看。”
那个侍卫将何足道带到那洪阳湖,然后何足道就愣住了。
其实他有点想不通,重云将他派到这里干什么,以他比狗鼻子还灵敏的感觉,他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但是现在,他看着眼前那宽广无边的洪阳湖,心里也不由发憷。
大雨还在瓢泼一样的往下倒,而在洪阳湖的最中心,仿佛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漩涡,若是不认真看,是绝对发现不了的,但是现在这个样子,总觉得有点诡异。
“相爷,其实这个漩涡是在两天前发现的,但是发现的时候还很小,所以也没人在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湖水两旁的兄弟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个漩涡在不断的增加。而且,你看,这雨这些天就没停过,这湖水却一点升高的迹象都没有,看着也着实奇怪。”
不用他说奇怪,连何足道也感觉到奇怪了。
他不由想起史书上那些记载,难道真的是这样?
这些事情,都是逆天的?要受罚?
“相爷,该怎么办啊?这里面会不会钻出什么东西啊?”那侍卫自己开始吓自己了。
何足道一个拳头就敲了过去:“想太多。钻不出个鬼来的,放心,就算钻出来还有相爷我撑着。”
“是。”侍卫应了一声。
何足道看着那河面,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撑什么撑,天塌下来,还有那位撑着呢!
——
天地间是苍茫的黑色,一朵朵白中带绿的奇花被栽种,冲天香阵透来,将整个人世笼罩。
整座城池已经秘密开动有大半年之久,从全国调集来最好的工匠,依托原来的建筑开始进行最快的建造,数万民被编制的工匠夜以继日,就是为了在时间来到之前建好这座城池,这座等着一天可以绚烂人世的城池。
一群群工匠在黑暗中拿着锤子,沿着石壁不断的敲打,只为凿出最美丽的花样。
连他们都想象得出,如果这座城池完工,将和这世间所有的城池都不一样。
无数盏灯火挂在墙头,铁锤和凿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上万民工匠像是蚂蚁一样的攀在墙头,却忽然停止了动作。
因为,他们听到了马蹄声。
这座城池原本已经废弃,而且在深山之中,这半年来从来没有任何的访客,所以现在哪怕只是那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