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来袭。
长妤猛地回头。
遥远的天边被火光映红,荒草无边,枯黄的夜晚烧起来,不知道是谁,将这片荒草地点燃。
如果回头,被烧死。
只是前方,已经无路可走。
身后的那个人骑在白马上,在漫天荒草里,像是尘埃里开出的一朵花。
长妤握紧了重云的手,然后,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
在看见那道黑影出现的刹那,对面一片静默,然后,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一道声音响彻云霄。
“恭迎殿下——”
来的是燕军。
长妤一身冷汗,心下大松,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喊了一声:“重云……”
绝处逢生,不外如是。
陡然间绷紧了许久的弦终于断掉,她的眼前一片模糊,黑暗下去。
在她软倒下去的刹那,马上的男子将手中的玉笛微微一支,让她借着这股力道倒了下去。
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
——
“小姐,呜呜,小姐。”一道哭泣着急的声音响起在长妤的耳边。
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头疼的像是一道密密麻麻网紧的线条,身子也像被碾过了一遭,梦里面刀光剑影,一会儿是大火燎原,一伙儿是冰天雪地,一股力道不断的将自己往下压,另一道力道死死的拉住她的手,将她往上面提。
真痛。
为什么抓着她的手这么的痛!
她痛的轻轻唤了一声,睫毛一抖,睁开了眼。
一盏灯火摇摇晃晃的闪烁在眼角,过了好半晌,她的眼睛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一阵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她瑟缩了一下,转过头,对上重云那紧紧闭着的双眼,他那长长的睫毛一溜儿的搭在他紧紧闭着的眼睛上,浓墨重彩。
长妤低头看着他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沉默了好半晌,方才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拿出来,但是刚刚想掰开他的手指,重云的手又紧紧一握。
“嘶——”长妤痛得倒抽一口凉气,“痛。”
她一声呼痛,那边的手瞬间就松了,长妤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将自己的手从重云的手里拿了出来,她拿出来一看,只见自己的一只手腕已经全青了,一圈乌青锁在上面,怎么看怎么难看。
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
长妤看了睡得好好的重云一眼,心里不知如何起了些微幼稚的歹念,拿起他的手就想使劲“回馈”过去,但是拿起他的手,但是拿起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上不知道何时有了一道道伤痕,极细微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但是密密麻麻,一刀又一刀,却让长妤心中微微一刺。
长妤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在重云的手腕上轻轻一吻。
“小姐,你,你醒了?!”
长妤的手一松,脸上微微一烫,自己这是干什么?
她转头,心底却是微微一讶:“小,草?”
眼前的女子,竟然是当初自己的大燕谢府时候的那个小丫头。
只不过,当年在谢府一脸稚气的少女已经梳起了妇人的发髻,端着茶水的手微微有了一层薄茧。
当年要离开谢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将她们送走了,按理说她不是应该和吴莲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在这里?
长妤问:“小草,你怎么在这里?”
小草将端着的茶杯放下,本来急切的想要走上前来,但是瞥到长妤旁边躺着的重云,立马不敢动,只能双眼热烈的瞅着长妤,似哭似笑:“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可都晕过去四天了,吓死我了!秦世子在外面守了那么久,你再不醒恐怕他都要将那些大夫给砍了。”
“秦世子?”长妤微微挑眉,从床上站了起来。
小草解释道:“是啊!是秦世子。我在路上遇到秦世子,然后秦世子认得我,我就和他在一起了。没想到遇见小姐你,我真是高兴惨了!呜呜,小姐,你吓死我们了!你身上那么多伤,我们本来请了女医想要给您看看的,但是只要一走近,就感觉十三皇子要睁开眼一样,吓得我都不敢进来了。”
长妤心中好笑,倒是平静下来,询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阿莲呢?”
小草低着头道:“本来吴小姐派了人来接我,但是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意外,然后我和她就失去了联系。后来,我遇到了大成哥,他对我很好,然后,我们,我们就成亲啦。”
长妤看着她低下头微微红着脸,虽然有羞涩,但是却盛满了幸福之意。
这世间人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或许即使现在的她双手满是粗茧,但是依然会感到幸福。
她微微一笑,然后捡了旁边的一件披风披在身上,掀起了帐篷的帘子,由小草陪着走了出去。
天外都是一片白,虽然原野依然,但是却并非是北夷所在地,军队驻扎着,帐篷一片白。
她觉得喉咙还有点痒,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刚想问一下那位骑着马的白衣人现在如何,一人从旁边的帐篷外转了出来。
他定了一下,却不知道如何称呼眼前的人,最终,也只是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喊了一声:“谢小姐。”
眼前转出来的这个男人,是秦笙。
年许不见,眼前的男人似乎突然年长了许多,浑身上下都被重塑了一样,眼角平添风霜,但是那种稳重和沉静却隐隐有大家之风。
长妤想起自己和他那莫名的一些纠葛,心里微微一哂,也不客套,问道:“秦世子,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