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杜老大夫带着姜不仁与皇甫敬德父女公孙胜一家子会合,同往乐亲王府而去。
乐亲王府早已经张灯结彩中门大开,显然乐亲王太妃极为重视此次宴请皇甫敬德一行之事。一个身材修长相貌俊秀眼神却不怎么正经,头戴赤金卧蟾冠,身着艾绿色绣金团花纱袍的年轻男子带着一众管人仆人早已经在王府大门外恭迎。
公孙胜远远看到那个少年,便对骑马走在自己左侧的皇甫敬德低声说道:“皇甫兄,此人名叫宋锦辉,是乐亲王太妃的内侄,也算是自小养在太妃跟前的,乐亲王身子不好,他倒把自己当成了半个王爷。不过就是无职无权的白身,兄长不必将此人当回事儿。”显然公孙胜对这个宋锦辉没什么好印象,否则以他的性情,再不会这样背着人说怪话。
皇甫敬德点点头,低声道:“知道了。”
就在公孙胜提醒皇甫敬德的时候,公孙元紫也正在向皇甫永宁解说宋锦辉,他可没有他爹那么含蓄了。只直接了当的说道:“靖边,那小子叫宋锦辉,整日仗着他姑姑乐亲王太妃的势在京城横行霸道狐假虎威欺男霸女的,可没少做恶事。”
定北军军纪头一条便是不许欺男霸女,所以皇甫永宁对这一点特别敏感,她一听说那宋锦辉整日欺男霸女,双眸便蒙上了一层杀意。一股杀机毫不掩饰的外放出来,压的公孙元紫当时就变了脸色。公孙元青虽然比他弟弟略强些,可是眉头微皱的他看上去也不太好过。倒是那姜不仁仿佛没有受到影响,只眨巴着一双清澄明净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众人。对他来说,山下的世界和山上太不一样了,他尚在适应之中。
还是皇甫敬德了解自己的女儿,他一听公孙元紫说完,立刻转头对皇甫永宁说道:“靖边,咱们只是到王府做客,用了宴就回来,不许造次。”
别人听不明白,可是皇甫永宁和杜老大夫心中却是再清楚不过的。皇甫永宁第一回杀人是在她九岁那一年。当时,忽喇人进犯,六个鞑子正在奸淫妇女之时被皇甫永宁撞了个正着,皇甫永宁将那六个鞑子乱刀砍死,那个遭到侵犯的妇人跪下给皇甫永宁磕了三个头,先拜谢,然后惨叫一声,“小将军怎么不早来……”便一头撞向旁边的大树,生生死在了皇甫永宁的面前。从那以后,皇甫永宁最恨的就是欺男霸女的恶贼,只要她知道哪里有这样的恶贼,必得将其杀之而后快。
“靖边,这里是京城,那个小王八羔子也没正撞到咱们手中,若是他做恶多端,日后总有收拾他的机会。”杜老大夫拍马赶上皇甫永宁,在她身边低低说了一句,皇甫永宁这才散了一身的杀意。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乐亲王府门前,那宋锦辉快步迎上前行礼,如公孙胜所言,他再得乐亲王太妃的心意也不过就是个白身之人,那怕是见到元青元紫兄弟,他都得大礼参拜。别看元青元紫兄弟年纪不大,可他们自落生之时便被赐封为七品恩骑尉,可不是宋锦辉这个白身能比的。
“在下乐亲王府总管事宋锦辉奉太妃王爷之命在此恭迎皇甫元帅,公孙将军,杜老大夫一行。”宋锦辉上前深施一礼,语气却也恭顺的紧,只是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小一辈的皇甫永宁等人全都忽略不提了。
皇甫敬德抬手虚扶,淡淡道一声“宋管事免礼”,就再没有别的话的。让自视很高的宋锦辉心中着实不快。他还想着皇甫敬德怎么也得下马亲自扶自己一下以示看重自己这个太妃内侄王府总管事。
尽管心中不高兴,可是惯会做态的宋锦辉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恭请众人下马,又命二管家引了公孙夫人和公孙元娘的轿子从西侧门夹道往王府后宅而去,在王府后宅的垂花门处,侧太妃李氏带着女儿齐静姝正恭候公孙夫人和公孙元娘。
宋锦辉引着皇甫敬德一行从正门东侧的东便门走进王府,正门大开那是礼仪,可是除了帝后亲临王爷娶正妃太妃王爷王妃出棺之外,这正门是不让人通过的。
一入乐亲王府,只见从正门和东西侧门各有一条可供四马并行的湛青条石铺就的道路通往高大气派的过马厅,在三条道路之间的夹道上,各种了十二株合抱粗细,高约数丈的公孙树,浓密的枝叶为三条道路提供着无尽的清凉,让一路晒过来的皇甫敬德等人顿觉清凉舒爽,真是舒服极了。
皇甫永宁因着有一段在深山野林中生存的经历,所以她特别喜欢这种高树林立的感觉,而姜不仁也是自小生活在山谷之中,看到大树就觉得格外亲近,所以这二人的欢喜更甚于其他人,恨不能跳到树冠中睡上一觉好好享受一番。
宋锦辉见到皇甫永宁与姜不仁满眼的欢喜,不由在心中暗哼一声,不屑的叫了一句:乡下土包子就是没见过世面!
来至过马厅,宋锦辉请众人暂时落座小憩,命丫鬟奉上香茶,然后便去向太妃禀报了。莫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宋锦辉才又匆匆回来,请众人随他去银安殿拜见太妃和王爷。
出了过马厅,众人在两列挂着青青小石榴的石榴树的青石甬道上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走过一座极气派的髹金彩绘飞檐斗拱大牌楼,便看到了面阔五间的气派大殿,殿上一方黑地泥金大篇,上书赦造银安殿五个大字。皇甫敬德认得那正是昭明帝的手迹。
殿门中开,皇甫永宁看见乌压压好大一群女人簇拥着一个容貌极美,穿着打扮却极为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