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她修炼的内功奇异,闭气小半个时辰倒是不成问题。不过,若是过了半个时辰她还是不能接触到空气的话,那么估计她就要死一死了。
如今,她只希望这个据说很抢手的九川环能够靠谱些……起码,别让她憋死在这里。
时间静静流逝,潇夙歌已经不知道自己沉了多深,也许离河底都不远了,这样下去,即便银环的牵扯力消失,她想要游上去也不是一件易事。
正当她蹙起眉头认真地研究起自己是否要来一发‘壮士断腕’时,侧方的水流忽然强烈地波动了起来。
她骤地睁开双眼,冷彻入骨的河水侵入眼帘的滋味并不好受,然而入目的画面足以让她忽略眼睛的疼痛。
只见那展动双备速游来的人一头墨缎般的长发四散飞扬,脸上惯常的伪装早已被河水冲洗干净,棱角分明的轮廓令那张无可比拟的俊魅面容更显明朗,此刻,那双清透潋滟的眸子正紧紧地锁着她,有些凌乱的绯色长衫随着水流不时荡出绚烂旖旎的弧度,在这幽暗的寒河中无比得耀眼夺目。
潇夙歌既意外对方的出现,心下却也赞叹着对方现在的模样可真像条绮丽漂亮的美人鱼!
眨眼间便至她身边的万俟漓悠伸臂揽住潇夙歌想要将两人带上水,然而触到的一瞬间便被对方身上不符合常理的重量惊怔住。
潇夙歌用能动的右手试图推开他,却在几个来回间被对方缠得更紧,同时也发现对方的身形已经恢复成男子该有的修长挺拔。
之前回谷时,她曾找清忆前辈问过缩骨这一事,明白缩骨术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人的行动,她想万俟漓悠便是为了游动流畅而在下水的那一刻恢复了身形。
撇去所有的诧异,万俟漓悠用尽力气才让两人下沉的速度放慢了一些,他神色有些痛苦,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奈何吐出的却是一串气泡。
潇夙歌掰不开他的手便也作罢,沉郁地抿起双唇,她再次思索着自己以后当个独臂侠的可能性,因为她着实不想两人的性命一起丢掉。
心绪翻飞间,她忽然觉得揽在自己腰上的力量似乎弱了些,抬眸一看却见万俟漓悠面色隐隐发紫,眼眸半阖几近昏厥的样子。
潇夙歌心中一惊,这才恍然想起万俟漓悠一身强悍的内力全为他人注入,其自身实则没修炼过任何功法,当然也就不会闭气一门,他能游下这么深来寻自己怕是全凭一股意志。
未有犹豫地,她抬手抚上对方脑后将其按向自己,双唇凑上开始缓缓地为他渡气。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万俟漓悠的眉宇明显放松了下来,面色亦渐渐恢复正常,连冰凉的唇都有了些温度。
潇夙歌正准备退开,然而嘴唇突然被人用力吮吸的感觉却让她惊然顿住,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湿热的东西趁机钻入了自己口中来回舔砥着,甚至撬开牙关勾动着她湿润的舌与他一起共舞。
回过神来,潇夙歌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推,可是一双手臂却牢牢地禁锢住了她。
两人现在的距离非常近,她一眨眼都能触到万俟漓悠的眼睫,自然也能看到那双仿佛浸泡在清泉中的黑曜石一般的眼中促狭的笑意,以及浓稠到无法掩饰的……情意。
一直以来的模糊之感在这一刻彻底清晰,潇夙歌卸下手中凝聚的内力,注视着眼前这张清魅俊逸的面容,心中平静无波。
万俟漓悠握住她的手,在掌心写道:‘阿夙,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他虽是这么问,眸中却未出现一丝恐惧的意味,坦然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临危者该有的。
潇夙歌合起手掌,笑得冷冽,会么?
——当然不会!
她还有许多事情未做,怎么能死在这里。
唇瓣猝然一痛,抬眸便见万俟漓悠忿然地瞪着她,显然是对她的分神很不满。
潇夙歌眸光暗了一瞬,转而又变得冷清沉静,她将手放在万俟漓悠心口处,坚定不移地推开了他。
她的漠然是最清楚的回答,万俟漓悠仿佛明白了什么,顺着她轻微的力道退开了身体。
潇夙歌紧绷的神经松缓开来,同时也注意到银环的牵扯力竟然减小了大半!
不想错过时机,她正准备拉着身边人向上游便见万俟漓悠低垂着的头霍然抬起,一双清凌的黑眸中却带着几缕血玉般的赤色,且在渐渐加深。
潇夙歌沉寂的心海霎时间好似被一颗大石投入,惊起阵阵涟波。
这双眼睛很陌生,不光是眸色,连那邪肆不驯的情绪也跟往常的万俟漓悠完全不同。但是,她曾经见过这双眼睛,在她和万俟漓悠初相见的那段时间。
当时的情况不可谓好,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然而令人悲伤的是,这次也并未比之前好到哪去。
只见万俟漓悠勾起嘴角对她笑了笑,那笑平淡无奇硬要说起来就是比平常多了分邪魅。
潇夙歌想要退后却冷不防被他圈诅膀,下一瞬,唇上再次覆上温凉的触感。
若说之前勉强算得上是接吻,那么这个便宛如野兽在掠夺底盘,带着贪婪凶狠、不把对方撕碎不罢休的意味。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嘴皮子都被啃破的潇夙歌觉得自己如果有蛋的话,那么一定已经疼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