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好奇道:“那个刘大家是个什么来历?当真不怕反贼么?”
王善保家的道:“我听北静王府的一个老嬷嬷说,这位刘大家虽出身贫寒,他生的时候漫天的云彩.金灿灿的映着日头……”
贾环早让她俩吵醒了,本来懒懒的不想动弹,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胡扯!他自己有回闲话说过,他是夜里生的。”
赵姨娘忙转过身来:“环儿!你醒了?可饿了么?让厨房给你做些吃的来。”
贾环伸了个懒腰摸摸肚子:“饿了。只是也不想吃荤腥,命人弄些小粥与素菜来便是。”
一旁的小丫鬟小鹊儿答应一声走了。
王善保家的这才敢上前来行礼:“见过环三爷。”
贾环问道:“王大娘这会子过来可有事儿么?”
王善保家的道:“我们太太想请三爷去一趟。”
贾环点点头:“待我吃完晚饭就去。”
王善保家的赶忙谢了他,又问:“三爷莫非认得刘大家?”
贾环道:“刘大家与薛大哥哥是好朋友,我也认得他。”
王善保家的忙念了一声佛:“刘大家必是佛祖下世,三爷既认得刘大家,必是大善人。若没了他,奴才早饿死了。”
贾环嘻嘻一笑,打发她走了。她前脚刚出门,赵姨娘立时拉着贾环问:“这个刘大家是何人?”
贾环道:“是个不错的朋友。姨娘不必惦记,他领票友会送饭之事是受我所托。”
赵姨娘忙握了他的手:“受你所托?”
贾环道:“我恐怕那皇陵之中贵人过多、饭食不够、饿着我们老爷,才托他唱了那么一出戏。”
赵姨娘跺脚道:“这么大的名声怎么就托了他呢?你自己何不出面?”
贾环道:“出钱出粮的皆是他的票友,我又没那么些票友!那些钱粮可不少呢,咱们纵然有那么些钱也没那么些人给送去。再说,姨娘方才也看见了。虽我本是为了我老子,却也顺带的喂饱了一大群老爷太太们。这么大的名声落到他一个戏子头上自然是好事,谁会防着一个戏子呢?落到我一个荣国府的少爷头上,必是坏事。俗话说,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横竖老爷没饿着便好,旁的皆不要紧。”
赵姨娘没听明白,只知道贾环说这事儿是坏事,便罢了。又抚了他的头颈叹道:“你这一片孝心,老爷却未必知道。”又翻了个白眼子,“那个宝贝凤凰蛋,只知道在府里跺脚叹气,老爷被困了也没本事去救,偏还有那么些人捧着他。”
贾环笑道:“哪有多少人捧他?从前除了老祖宗院子里的也没见旁人捧他,左不过大伯离京后多了几个罢了。他们爱捧让他们捧去,我也不爱有人捧着。”
娘儿俩说些闲话,小鹊儿取了粥来,贾环喝了两碗,又命“与我备下点心,我回来吃”,便往邢夫人处去了。
因贾赦只带了两个得宠的姬妾南下,余下的皆留在府里。没了贾赦,那些女子登时没了力气,待邢夫人也恭敬许多;邢夫人近些日子过得倒是比贾赦在时舒坦。只是这回受了惊吓,在炕上卧了半日才回过神来。又有没跟着去的婆子到跟前来回话,细说府中之事。听得贾政那日不见了原来是贾环设法先救回府来了,呆了半日才道:“不曾想环哥儿却有这个本事!”又笑了一回王夫人因找不着贾政,慌了一路。
待贾环来了,她遂笑拉着他到身边坐下,道:“环哥儿,听闻你已是大大的出息了。你姨娘竟有那般运气养了你。”
贾环笑道:“哪里就出息了,不过一个寻常的书生罢了。大太太喊我来有什么事儿么?”
邢夫人立时垂下泪来,拿帕子拭了,叹道:“我进了这府里的时日也不短了,虽不曾替大老爷留下一男半女,总也没出什么错儿。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这回在皇陵日夜惶恐,好容易回府来,阖府独有珠哥媳妇打发了个管事的媳妇子来问了一声,旁人竟如没见我这个人似的。”说着又泪如雨下。
贾环道:“大太太请休要怪罪,旁人各有缘故。我实在的忙的脚不沾地……”
邢夫人忙说:“我知道环哥儿忙要事去了,并无埋怨你之意,你可莫要多心。”
贾环笑摆了摆手,接着说:“老祖宗病着呢;因二太太也才回来,宝玉哥哥只怕没心想起旁人来。二老爷自然不便自己派人过来的。”
邢夫人苦笑道:“老太太是不是真病着,外头的不知道还罢了,咱们府里的还能不知道?”
贾环登时想起这事儿没瞒着里头人,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头道:“其实……二太太也一样。老祖宗并没偏心哪个儿媳妇。”
邢夫人黯然道:“是了,两个都不放在眼里罢了。”乃又说,“听闻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我那弟弟来找你打探过?”
贾环点头:“邢大叔来寻过我。”
邢夫人自嘲道:“来日我老了,琏二爷琮三爷自然是指望不上的?我这个嫡母他们何曾放在眼里过。”
贾环想了想,老实道:“琏二哥哥还是有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