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两银子?听罢,阿皎猛地抬头,朝涂菲媛看过来。两道明亮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的衣裳灼透了。涂菲媛只做不察,福身谢过沈思思,将银子收进怀里。
小桃看向涂菲媛的眼神,带些不情愿。将银子塞给涂菲媛时,忍不住哼了一声。显然,觉得沈思思给的多了。
沈思思不察,面上一笑,说道:“往后,每隔五日,你来为我梳一次头发。梳得好了,便有奖赏。”
“恕难从命。”涂菲媛却道。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么多发型供她换,即便她有,如此三天两头踏进沈家的大门,难保不会惹出什么事来?
“沈小姐,我进城一趟并不方便。如果沈小姐等得起,便每个月两次,初一与十五我到沈家来,或者请小桃姑娘到我家去找我。”物以稀为贵,涂菲媛才不会把肚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倒出来。
沈思思听罢,倒也没有多过争执,显然是想了想,也同意涂菲媛的方式。有钱人家的小姐,对美丽的追求,是穷人无法想象的。倘若给她们知道,每隔几日,她便有新鲜发式可以梳,万一起了意,把涂菲媛找出来,却对她不利了。
涂菲媛又向小桃讲解了一下,梳这个发式的要点,便与阿皎先后离去了。
出了沈家的大门,阿皎立刻把手伸出来道:“银子!”
涂菲媛挑了挑眉,把二两银子掏出来,却不给她,而是握在手心里,说道:“咱们之前说好了,我带你卖葡萄,你告诉我葡萄是在哪里摘的。”
阿皎的神情变了变,有些戒备,有些警惕,有些不甘,最终还是说道:“明天早上,你去大杨村,到村头找我,我带你去。”说罢,又不甘不愿地补充一句:“那地方不好找,我告诉了你,你也找不到。”
小姑娘虽然轴了些,倒也非不可救药。眼见着涂菲媛担渐渐也有些信任了。说完,一把抓过涂菲媛手心里的银子,扬头走了。
涂菲媛站在原地没有动,望着小姑娘瘦巴巴的背影,目光渐渐下移,落在她几乎盛不住脚的破烂鞋子上。磨损成这样,也不知这葡萄,有多么难摘?
阿皎握着银子,在人群里几个闪动,身影就被淹没了。涂菲媛抬起脚,往书局的方向行去。与阎先生一起,对了一下午账,见天色不早,才起身告辞。因想着与阿皎的约定,便又请了一上午的假,只说明天下午再来。
因着涂菲媛肯帮忙对账,阎先生不知省了多少力气,自无不应。
来到菜市场上,买了一斤新鲜猪肉,又买了几斤土豆,涂菲媛拎在手里往城门口走去。买猪肉的时候,特意去之前提点过的那个肉摊上。那小贩果真听了她的话,在摊子前头支了一个招牌。画的却是一只乌龟,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在追赶一只大肥猪。
原来,小贩姓吴,名叫大刀,回家与妻子商量后,便请人画了这样一个招牌。涂菲媛回想着白色粗布上,画着的滑稽乌龟与大肥猪,忍不住便是笑。难怪人常说,高手在民间,吴氏夫妇的确有些意思。
脚背上传来隐隐刺痛,涂菲媛忍着痛楚,一路走出城门。在早晨与狗剩分别的地方站定,抬头望向远处,不见狗剩的身影,眉头渐渐挑了起来。
臭小子,该不会闹什么鬼心眼,不来接她了吧?
站在路边,左脚累了换右脚,右脚累了换左脚,一直等到日头快落,仍不见狗剩的身影。一抹冷意,渐渐爬上涂菲媛的脸。好个白眼狼,当真是养不熟,她明明白白嘱咐过他,他竟全不当一回事!
提着猪肉与土豆,迈起脚,往村里行去。他不是不肯来接她吗?好,以后他都不必来了!
走到半路,脚上便肿了起来,夹在鞋子里头,挤得难受。更有汗水渗出来,刺得伤处辣辣的痛。不知不觉,涂菲媛的脚越走越跛。心里对少年的恼,也更深了。
臭小子,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还敢与她耍心眼!今晚上,就把他撵出去!不论爷爷奶奶说什么,都不再留他了!
此刻,玉河村北头,篱笆院子外面,却是聚了一圈人。
“撵出去!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撵出村子!”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脏乱,满脸鼻青脸肿的男子,站在院子里,指着门口的少年说道。声音又粗又哑,戾气满满。
少年站在门口,双手微微张开,身子向前弓起,一副戒备的姿态。
“这就是王大夫耗损了几瓶伤药,才救活的少年?哎哟,长得可真够俊的!”一人看着少年的脸庞,忍不住感慨道。
“俊是真俊!只不过,我瞧着,可不像受过重伤的人啊?”一人说道,指着院子里,“你瞧瞧,他把白大富打成什么样了?白大富的拳脚,咱们可都知道的。这小子竟然能把白大富打成这样,可不像是才受过重伤的。”
“什么?那是白大富?”才闻声而来的一名村民,听到交谈声,抬手一指院子里头,那名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全然不成样子,活似乞丐一般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就在这时,下田干活的涂老头和李氏回来了,一人提着锄头,一人扛着一捆柴火,远远就见家门口聚了许多人,连忙焦急地走过来:“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家捡的娃子,把白大富给打啦!”有人喊道。
李氏一听,扭头朝院子里,再没半点人样的男子看去,花了好大力气才认出来,这就是白大富!一时间,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狗剩,怎么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