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书局,涂菲媛飞快整理完了昨日的账目,又请教了阎先生几十个常见字,便请辞回家。阎先生不禁笑道:“涂姑娘每天只花这么一点时间在书局里,虽然把活都做完了,我竟仍是觉得吃亏了。”
“先生还想叫我做点什么?”涂菲媛道,“若有那些不太费时的活计,就加一些也无妨。”
只做账目,认的字也是有范围的。涂菲媛想多识些字,却不能只接触账目上的事情。既然如此,多做点活计也不吃亏。在心里打完算盘,便看向阎先生,等着他回答。
“姑娘愿意?”阎先生原也只是玩笑一句而已,他见得小姑娘做事麻利,心性痛快,不禁有些喜欢,并不是真的想要压榨她。
涂菲媛说道:“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却不能如此凉薄,拿了钱就走人,总要为先生分忧一些的。”
“好,好!”阎先生听罢,眼中一喜,招手让涂菲媛坐下,说道:“我这里,还真有些麻烦事。涂姑娘肯帮忙,却是最好的了。”
原来,阎先生不仅是无忧书局的账房先生,也是近郊几个县的账房主管。月前,近郊几个县的分号书局把春季的账目送过来,阎先生着手检查。谁知,却算出账目不对。他叫着伙计,连夜赶着算账目,谁知不久,伙计摔断了手,竟不能来上工了。
“如果涂姑娘肯帮忙,老阎一定向公子要人,保护涂姑娘的安全!”此事内中有蹊跷,阎先生不愿隐瞒,只把来龙去脉及内中险情原原本本道出来,让涂菲媛自己做决定。
涂菲媛听后,沉吟起来。略略一顿,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说的‘公子’,是谁?”
“是无忧书局的东家。”阎先生说道,只以为涂菲媛担心安危问题,连忙解说道:“东家是个很厉害的人,如果他派人来,涂姑娘的安危必然不必担心。”
涂菲媛倒是不担心自己,她想到的是爷爷奶奶。爷爷奶奶眼下无事,因为他们都是老实人,又没有出村子,谁也不会注意他们。
可是,如果日后涂菲媛自己成名了,少不得招来些宵小之辈。早晚要寻几个可靠的人,守在爷爷奶奶身边,保护他们。
另有一点,是涂菲媛的隐忧,那就是涂大海。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也不知留下什么仇人没有?
凡是对爷爷奶奶有危险的因素,涂菲媛都不能放过。此刻,心中的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片刻后,说道:“我答应先生。”
“那太好了!”阎先生听罢,直是喜得不行,连忙起身往书局里面走去。来到一角,在墙上一按,顿时出来一个暗格。阎先生抱出一摞账簿,往桌上一放,对涂菲媛招手:“涂姑娘快来,便是这些东西。”
涂菲媛也起身,抬脚走去:“先生,我记得镇上有一家酒楼,叫无忧酒楼,跟咱们书局有什么干系?”
“跟咱们书局没干系。他们是酒楼,咱们是书局,能有什么干系?”阎先生说道,就在涂菲媛有些失望时,却听阎先生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咱们都是一个东家的。”
听到这里,涂菲媛不由眸光一闪,暗暗叫好。既是同一个东家,那便好说了。待过一个月,葡萄开始成熟后,她开始酿酒,却可以让阎先生做推荐,让她的葡萄酒放在无忧酒楼叫卖。要知道,无忧酒楼的生意之红火,可是其他酒楼都望尘莫及的。
“除了无忧酒楼,还有无忧酒坊、无忧磨坊、无忧茶坊等铺子,都是东家的产业。”阎先生又补充一句道。
听到这里,涂菲媛心中更加坚定了。无忧书局的东家,值得攀交。看来,她答应掺和进这件事里,并没有做错。口里却笑着,问道:“怎么都叫无忧?莫非咱们东家就叫无忧?”
“哈哈,涂姑娘猜对了,咱们东家的大名,可不就叫做玉无忧?”阎先生笑道,手里掀开一本簿子,指着一处对涂菲媛道,“这里有几处,我总是算不明白,涂姑娘过来看。”
涂菲媛走过去,笑道:“先生,您忘了,我的字还没识全呢?”
“哎哟!”阎先生一拍脑门,苦笑一声,摇头道:“竟是我忘了。看来,每日只教你几十个字,却是不够。”说着,招手让涂菲媛坐到身边,指着簿子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起来。
快到晌午的时候,涂菲媛起身告辞:“先生,我今日有点事情,得先回家。等到明日,我就不提前走了,给您帮一天的忙。”
“你去吧。”阎先生说道,没有强留。
等涂菲媛走后,阎先生合上簿子,放回暗格。揉了揉额角,忽然疲累地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向外头。只见一抹肥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上的人群中,喃喃道:“把她拉进来,也不知对不对……”
涂菲媛从无忧书局离开后,便去了镇上最有名的糕点铺子,真味记。捡了几样大家小姐们爱吃的糕点,买了六样。又捡了上了年纪的人爱吃的糕点,买了六样。一共花了六十文钱,提在手里,快步往家里走了。
火辣辣的日头,在头顶毒辣地晒着。涂菲媛一路快走,临近村子口的时候,已经是满头汗水。她却站定了,站在路边,目光扫了一圈,叫道:“白大富?”
话音落下,从一边的草丛里站起来一人。头上沾着乱糟糟的草屑,衣襟散乱,口里叼着一根草茎,整个儿一副痞子无赖的模样。朝涂菲媛身边走来,看向她的手里:“买回来了?”
“给你。”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