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烤馒头的香味已经十分浓郁了,鼻子最灵的阿俊揉着眼睛从西屋里走出来,软软说道:“媛媛,做的什么?真香。”
“给你烤了两只馒头。”涂菲媛举了举手里的筷子,将两只黄澄澄的馒头给他看。
阿俊的鼻子嗅了嗅,渐渐眼中露出喜悦,亮晶晶地看着她:“媛媛,你真好。”
“给你吃两只馒头就变成好人了?”涂菲媛挑了挑眉头。
阿俊微扬着下巴走过来:“只我有烤馒头,别人都没有。”
只见阿俊领会了她的心意,涂菲媛轻哼一声,嘴角弯了起来,将馒头单独放在一边:“快去洗手,一会儿就吃饭了。”说完,调了料,准备拌上两样小咸菜,就着馒头饼子下饭。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众人也都起了。涂菲媛指挥着阿俊把桌子凳子都摆好,然后端了两份饭菜,到东屋里去了。
斐烈也已经醒了,正准备起床,被涂菲媛按下了:“你少动吧,不然伤口又撕裂,还要受罪。要什么就喊我,我给你拿过来。”
“这点伤,不碍事。”斐烈心里是不当一回事的,这些伤看着重,其实都没伤到要害。从前的时候,再重的伤也经历过无数回了,根本不当一回事。但是他见涂菲媛拧了眉,想了想还是依了她,没有执意下床,只说道:“昨晚听到些动静,可是家里来了贼?”
涂菲媛点点头:“小毛贼而已,被墙头上的荆棘和碎石子扎得吱哇叫,进都没进来。”
“涂姑娘果然有先见之明。”斐烈不由赞道。
涂菲媛便笑道:“我还想呢,谁会是第一个被扎的?”说着,又将涂大海回来的消息说了,“先头我没跟他说,一会儿就告诉他,让他来拜见你。”
“不好。”斐烈听罢,先是惊讶,随即神情一肃,竟是坐起身,要下床来,“我做客在此,岂能叫主家给我行礼?”
涂菲媛连忙按住了:“那便算了,你莫动了,快些躺回去,别扯动伤口。”
柔软的小手按在肩上,透过薄薄的单衣,带来一股温和的热意。却让斐烈肩头一紧,半边身子都紧绷起来。恰时离得近,他微微垂眸,就看到那张仿佛豆花堆起来的面孔,软软嫩嫩,又白又香,在面前晃动着。情不自禁地低头,想要喝一口。
却在这时,豆花跑了。只因身后传来动静,竟是麻衣老头醒了,不吭也不响,跳起来就往外窜,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屋子。涂菲媛率先看见,连忙放开斐烈,跟着跑了出去。
“砰!”斐烈恼得拧眉,攥起拳头,捶在床板上。
外头,已然乱了起来。却是麻衣老头冲出东屋,来到院子里,目光紧紧盯着阿俊,来到他身前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叫道:“太——”
“阿俊快跑,别叫这疯老头伤着你!”涂菲媛紧跟着跑出来,见麻衣老头要喊“太子”,连忙高声打断道。
阿俊最听她的,连忙跑过来,站在她身边。目光盯着麻衣老头,双手抱住了涂菲媛的手臂,娇声说道:“媛媛,他是谁,好可怕。”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往后移了移,下巴从后面靠在涂菲媛的肩膀上,一副怕怕的样子。
涂菲媛扭头瞪了他一眼,叫他别作怪,然后指着麻衣老头,眼睛眯了眯:“疯老头,不许你伤害我家阿俊!这个院子里,你谁也不能伤害!”
但见此时,众人都起了,或坐或站,都等着吃饭呢。满满腾腾,足有二十人。
被四十多道目光扫过来,尤其是涂菲媛的两道充满警示的目光,麻衣老头顿时凛然。慢慢站起来,方才激动的神情沉了下去,变得一片平静,只不过眼神还有些激动:“太……太像了,太像我家主子失踪多年的幼子了。”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麻衣老头曾经帮他们打退过敌人,祁朗也不想跟他为敌。见他恢复正常,便放松一分戒备,笑道:“只恐你认错了,阿俊可是有爹娘的。”
“哦,他爹娘是谁?”麻衣老头看过去问道。
祁朗一指涂菲媛:“你问她,她最清楚。”
麻衣老头便看向涂菲媛。这一看,不禁眼皮子跳了跳。只见他家太子躲在小姑娘身后,伸出两根手指头,玩弄人家的耳垂。被人家打了一巴掌,竟然还瘪起嘴,一副委屈的模样。
“咦,我瞧着你有些眼熟?”这时,云诗走了过来,将麻衣老头打量起来。
她跟仪兰性情相投,行止颇为亲密,偶尔仪兰身边的暗卫,她也能见到几面。这位麻衣老头,颇像是仪兰的一张底牌。云诗只见过一面,若非记忆力超群,也不敢认。
见到云诗的模样,麻衣老头大吃一惊。云诗见过他,顶多不过一两面罢了。他却在暗中,见过云诗不止一两面。这个偶然进入月圣国的女子,跟她的男人一起,被主子器重。为了他们,主子不惜跟圣山上的人加剧纷争。
又将目光一转,果然看见与云诗形影不离的涂大海,更是惊讶不已:“你们怎么在这里?”出了月圣国,他就将涂大海和云诗丢在了大荒中,再没想过还有见面的机会。
“果然你是仪兰身边的人?”云诗说道,抬手一指阿俊,“她就是仪兰的儿子?”
云诗乃是聪慧无暇之人,麻衣老头的改口,旁人听了或许信了,她却是心念一转,想到了旁处。什么“太像了”?若是他没被涂菲媛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