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脑中没有任何景象,一片空白。走着不知到哪,忽然停下了,一抬头,是一株茂盛的桃树。七月看着,不免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凹凸不平的树干。一寸一寸的抚过,脑中浮现而过,是王府里桃花树下站着的锦袍男子,他对着一朵桃花嫣然而笑。再来,就是她怒得砍了王府中的那柱桃树。
看得久了,树干上竟然浮现出了萧白契的容颜,那微微的笑意,暖的人心里酸酸的。
“这柱桃花,在玲珑小的时候便有了。听闻,是少主的母亲柳夫人手植的呢!”玲珑以为企业是喜欢桃花,才兴致勃勃的说道。
“繁花,你说……”七月说着转头,在看清玲珑的面孔时又顿住。
“姑娘你怎么了?”玲珑伸手轻轻推了推七月。七月回神,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觉得,玲珑你,很像我之前身边的一个丫头。”
“哦?那为何不把她也接到府里来,我们一起陪着姑娘。”玲珑天真的说,她比巧儿小了十岁,不过是十五的年纪,天真是难免的。
七月笑笑,转移了话题,说:“玲珑,你说你从小便在这府里,那你的父母家人呢?”
“我来府里的时候才十岁,我的父母都因一场洪灾去世了。我流落至此,是少主好心收留了我,让我跟着巧儿姐姐的。”
七月垂眸,心想:当初若不是父皇收留,是不是她如今也不知回去沦落何地。是为奴为婢,还是为娼?她应该感谢父皇的收留照顾,可是一想到她的亲人是因当今这九五之尊才赴死的,心里的芥蒂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这府里的丫鬟下人,没有一个不是无处可去然后被贺府收留的。在这里长大、安家,若是有谁想要离开这,老爷还会赠他银两去安家立业呢!”玲珑的言语间,满是对贺府的崇慕之情,“就连秋柏总管,都是老爷在一个秋夜里收养的。据说,那时的秋柏总管,还在襁褓之中呢。”
若是她也只是个单纯的,被赵匡胤收留的孤儿该是多好。可偏偏家人的惨死与他又脱不了干系。
“姑娘?姑娘你是不是累了,累了玲珑就扶你回去歇息吧!”见七月点头,玲珑就扶着七月往外走。而赶巧,遇上了来此的如期。
”玲珑见过如期姑娘。“玲珑笑着向安如期问安。安如期好像偏爱红衣,今日又是一身玫红色叠纱霓裙。她笑面如嫣,眼角下的红痣也变得风情万种。
”不必多礼。“安如期含笑,目光落到一旁面容平淡的素服女子身上。
七月以前也喜欢亮丽的服饰,可如今,不过一年有余,她就再也没有穿过黑白之外的衣裳了。白色的衣服穿在七月身上,显得整个人更加苍白,似乎风一来,她便也就会消散去了。
七月脸上未施粉黛,看上去却尤为清新脱俗。十六岁的姑娘,花一样的年纪,本该在自己的闺房好好打扮自己,给心上人看的。可她,却找不回那样的心思了。
七月眼睑低垂,长而卷的睫毛半阖着,嘴唇微微抿着,俨然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可即便如此,安如期还是想与她说上两句。也不知是为何,就知道自己想要多了解一些眼前的女子。
“你便是七月,我叫如期,姓安。我见你,我是虚长你几岁,你叫我如期姐姐罢。”安如期上前一步,想要去拉七月的手。
七月稍微退却一些,躲过了。“如期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七月有些乏了,想回去歇着了。”
安如期闻言,容色不改,侧了身子让七月过去。“七月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扰了。”
七月颔首,经过安如期时抬眸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让安如期失神。“姑娘,你怎么了?”身边的侍女阿珂轻声问。
“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眼神,她的眸子那样黑,竟能映得出我来。”失神中的安如期喃喃自语,对着七月的背影唏嘘。
“姑娘,我们走罢。”阿珂轻轻摇了摇安如期的手。安如期回神,对着阿珂轻轻颔首。主仆二人转过那株桃树,然后是一片松竹林,再走过一条小径,眼前就是一片凋零的绿。
“姑娘,这月份过了,杜鹃也谢了。”阿珂拿了水瓢站在一侧,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不免感慨,“这片锦绣杜鹃可是少主特意走遍五湖,为您寻来的。好不容易养活了,才见着开了两次……”
安如期不知有没有在听阿珂在说话,兀自闭上了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每年的三五月,这里,总不会这样萧条。而是开着一片片一团团的红翠相间,每每安如期来到这的时候,总有人先比她早到。贺慕满总会比她先到,打了水一点点的浇到图里。安如期看的出神,仿佛眼前的嫣红还没谢去,花中的人也还在原处,对着她含笑。
“如期,你来了。”他放下水漂,伸了手过来,“来,到我身边来。这边这朵,尤其的美艳。”
安如期忍不住笑着,轻轻地将自己的手缓缓的伸出去,轻柔的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贺慕满亦是轻轻的拢起手心。“少主,你待我如此,我却无以为报。若是今生我先遇见的你,我定会倾其所有的为你。”
“姑娘?”
只是安如期的话还未说出口,却回了神。她放在半空中的手,微微颤抖着,然后被阿珂握住。“姑娘,你是不是想少主了?阿珂这就去将少主请来,姑娘在这处等着便好。”说着便就要去,安如期连忙拉住,暗沉的眼眸摇了摇头。
“找他来如何,如今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