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良久,才反应过来。浑身颤抖,连着眼眸也跟着一起颤抖。
“不……不,不!不……”她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像是掉了串的珠子,一颗一颗的落。她一步步的退,节节败退。她输了,输给了这天地。可笑的是,此生她竟然都是活在一个谎言中。
她一直退着,身后没有什么可依靠的,没有可以搀扶她的人。知道她的背,狠狠地撞在了那朱红色的柱子上,冰凉凉的,从背后透了了胸膛里。
第一个反应,她就是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人,再也不回来。她转身,痴痴傻傻的走着。不知该如何走,只是凭着本能。大雨落着,她走着。头发湿了,脸湿了,身子湿了,心也湿了。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到了哪儿,只是凭着仅有的意识走着。
守在宫门处的侍卫,见方进去不就得永国公主又出来了,而且是淋着雨。一时猜度无数,但是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由一人上去给七月递了一把伞。“公主,如此大的雨,怎的不打伞。公主千金之躯,若是病了,我们可都是罪人。”
出乎本能的,七月接过了伞,只是没有做停留,而是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侍卫再次四目相对,年长一点的还是见过些世面的。“你在这守好了,我这就去找繁花姑娘问问发生何事了。”
宫里的事本就复杂难说,此刻莽撞去了皇帝太后那,若是事情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那可是不小的罪过。最好的办法,还是先去见见永国公主身边的心腹。
繁花还忙着在银月楼上上下下的打扫,忽然就见守宫门的小哥匆匆跑来,说瞧见她家公主失魂落魄的出了宫,唯恐出事才来相告。
“怎么会,公主才进宫一会儿,刚说着去见太后娘娘的。”说着,也来不及多想,便提着裙子跑进了雨里。那侍卫站在屋里,一下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繁花离开,然后思度一二还是将此事禀报给了皇帝太后。
而此时,七月已经出了宫门一会儿。汴京这么大,街道这么多,她就胡乱的择了一条路。路上行人匆匆而过,有几个为了避雨的跑了起来,撞了她。她只觉得肩膀一阵痛,手里的伞便落到了地上。
她没有想过去捡,只是茫然的继续走着。
她最亲近的人并不是她的亲人,她所爱的人也非爱她。那刻七月才真正发现,原来这世上只有七月一人。七月的父,不是七月的父,七月的夫,不是七月的夫。七月的孩子,已经死了。这样的她,究竟还有什么理由在这世上。已经生无可恋,什么,都不重要了。
“诶,让让,让让啊,快让让……”有人叫唤着,一辆推车从侧面朝着七月而来。七月却仿佛是听不见看不见,又或者,她是等着它来。她就站在那,不动分毫。
叮咚,叮咚……
世间所有的食物好像都慢了下来,雨缓了,连落在地面的水洼里都能发出声音。推着车的小贩惊恐的转了手臂,将车极力往一边侧去。车轮在青石板上打了一个滑,车上的东西摇摇欲坠,最后还是落到了地上,车就跟着翻了。
七月被人抢先拉到了一边,稳稳的靠在那人的怀里。七月抬头,看到的是贺慕满正好低下来看她的双眼。
“你知不知道,若是我晚了一步,你就……”本来是想要一番训斥,可是在看到七月的眼神时,忽然所有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像是生生被人掐住了喉咙般难受。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怎么让你让开还不让开,是不是存心寻死啊。若是想寻死,大可以投湖上吊,何苦欺负我们这些命苦的人。”那翻了车的小贩咒骂着,心疼的看着倒了一地的蔬菜瓜果。
贺慕满抿着唇看着怀里眼神空洞的七月,随手掏了些银子掷在地上。扔了伞,将七月拦腰抱起,护在怀里。
此事,宫里已经乱作一团,繁花跪在殿里,哭的顺不了气。太后怔怔的坐在椅子里,不住的叹气。赵匡胤负手,不停的在殿中来回走着,眉毛拧作一团。
“你这奴才,公主回宫怎么不来禀报朕!”心中的怒气无处可宣泄,他只能逮了那前来禀报的宫门侍卫发火。
那侍卫怎么见过皇帝这样,只能颤颤巍巍的说:“是……是公主吩咐奴才不许通报的。”
赵匡胤瞪圆了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甩了甩袖子,再次来回的走。繁花泣不成声的拜了拜,道:“皇上、太后,都是繁花不好,繁花没有看住公主。繁花只求公主平安无事的回来,繁花任由皇上处置。”
赵匡胤看了眼繁花,只是冷哼了一声。
“皇儿……皇儿,来。”位上的皇太后招手,示意皇帝走近些。赵匡胤依言走到更前,弯腰听着。“皇儿,你说是不是我们的那番对话被七月听了去……”
“这……”赵匡胤一阵无言,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千万个不愿,他都不想事情是这样的。“如今之计,只有尽快将七月寻回来才是紧要。”
“是啊!哎,这都是罪过啊。”
此时殿外的侍卫长前来禀报:“禀报陛下,皇宫内四处巡遍,臣下仔细查找,都不见永国公主的踪影。”
赵匡胤沉了脸,大手一挥,道:“去宫外找,就算是翻遍整个汴京,也要找到公主。再派人去萧王府问问,公主会不会回了那。”
繁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缄默。那侍卫长领了命,便匆匆离去。
而此时的七月,不知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