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对于阿贵和阿贵娘之间的对话听得不完全懂,但大致意思倒是明白了,所以关于“整啥”与“阿贵”两个名字哪个取得好,她已经无力作评了,因为完全讲不通好么。
因此,白露决定,此刻就将客户郑浣纱女士的名字改接受为“郑纱”,毕竟,名字什么的在这都是小事,当务之急还是打消阿贵家让她三天后“拜堂”的念头,接着,自然是伺机逃出里沟村。
拿起老太太脚边的筐子,入手挺沉,白露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是确确实实没干过喂猪这事儿,在她的印象里,喂猪用的是剩菜剩饭或者饲料,但是现在筐里的草扔出去后猪也会吃。
这种喂猪的草在里沟村被称作“草头”,其实就是饲料植物的苜蓿草,羽状3小叶、长圆形、有小齿。
白露看着草头撒下去后,大猪小猪一窝蜂地拥上前吃食,猪粪的气味不可避免地溢满了鼻腔,她好怀念公主病的香水味,起码比这个好闻。
阿贵娘看白露喂猪喂得跟拈花一样,动作慢悠悠的,也不知道把草头分开放,一看就知道是个喜欢躲懒的小娘皮,得好好收拾。
白露闭气、扔草、闭气、扔草,想她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子,虽然算不上娇生惯养,但帮家里干点家务也只是拖拖地、刷刷碗罢了,所以喂个猪都让她觉得“累心”,估计一直在家里批发零售生意帮忙的原身郑浣纱女士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把筐子里的草头都喂完了以后,白露一抹额头,都能甩出汗来了,突然冒出个疑问,这草头肯定不是自己跑到筐子里的,她是不是还得去采草?采?还是叫摘?
“阿贵娘。”一道女声传来。
“旺生媳妇啊!又带小瓜出来晒太阳啦!”
白露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花布衣裳的女人抱着个小孩,那个女人眼睛大大的,也就二十岁左右,腿边还有个两三岁的小孩,攥着她的裤脚,听老太太的语气,白露猜这小孩估计是叫大瓜。
“这是阿贵媳妇吧?”那女人向阿贵娘询问。
“是啊,整啥,你去跟旺生媳妇学学咋带小孩。”
白露在老太太看不到的转身时翻了个白眼,然后走到隔壁的院子,当然,她能感觉到老太太和阿贵一直盯着她不放的视线,毫不掩饰的监视。
“旺…生…媳妇?”白露小心翼翼地问:“这两个都是你的孩子?”
那女人咧嘴一笑:“是啊,嗯…你叫我小兰吧。”
白露发现她牙齿长得还挺齐整的,不过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叫小兰什么的比xx媳妇顺口多了,话说小学数学应用题中常出现的小明、小红、小兰等各个俗名现在想来,跟“阿贵”相比,太好听了。
小兰带着白露到她家屋子前的矮凳子坐下,那个大瓜就在门槛上依着,小兰一边摇晃着抱着的小瓜,一边和白露说话。
“早上你去村委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你喊的,我也听到了。”
白露进入任务之前,正是原身去村委会找村长、村书记理论自己并非被家人嫁过来的事实,当然,是被扭拽回来的无果,按照原身的记忆,好像该喊的都喊了,不该喊的也喊了,约莫着,听到的人都知道,她是被骗来的。
所谓盲,是亡目,就是有眼睛也当没看见,有真相也当不知道,就不清楚这个小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小兰继续道:“听说你和阿贵三天后拜堂,那昨晚还没搁一块睡吧?”
白露被这个“睡”字给恶心到了,好在原身还没被侵犯,她收回之前觉得一切发生后再进入任务的时间节点也行的想法。
小兰见白露低着的头摇了摇,叹口气:“不管咋样,好胳膊好腿地活着最重要,勤快点,少挨点打。”
突然提高音量:“早点把儿子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白露抬头,讽刺一笑,她原本还想向这个小兰套点话,没想到,这小兰还是个“说客”,约莫着是阿贵家看了早上原身的闹腾,所以找她来劝自己的。
“就像你一样么?”白露的神情有种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轻视与不屑。
或许是白露的眼神太过赤裸裸,小兰的脸上有一阵僵硬,然后转头看了看隔壁阿贵家院子的阿贵娘,回头小声地说:“我家在川田县,四年前在汽车站喝了一瓶汽水,然后就‘嫁’到这里了。”
白露瞪大了眼睛,小兰的意思是……她也是被拐来的?
“你…”白露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但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急切:“你之前没想过要……”
“怎么没想过。”小兰把怀里的小孩哄睡着了:“里沟村到镇上至少七八十里地,要坐骡车、要翻山,还得认识路。”
白露认真地听着。
“村里谁家的媳妇要是不见了,全村的男人都会去找,人还没翻过一座山,就会被抓回来,村里就是这样互相帮衬的,所以我来的四年里没听过哪家媳妇能跑走的。”
白露心中一阵失望:“那到底还有没有人……”
“当然有!”小兰道:“我刚来时,大黄家的媳妇刚被抓回来,旺生领着我去看……大黄媳妇被大黄打得眼睛都瞎了一只,而且,左腿差一点就断了。”
暴力!野蛮!
“后来倒是没人再跑了,不过半年前,阿财的媳妇趁着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跑了。”
成功没?白露心里紧张,一切成功案例都可以参考!
“死了。”小兰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