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就看在奴婢这么辛苦的份上用一些吧!您的身体是自己的,好不容易救了回来,为何又要糟蹋它呢!奴婢知道您心里委屈,可这委屈又有什么用呢!官家是李宸妃亲生的,是割不断的血脉相连,您又怎么能要求官家舍弃他的亲生母亲!纵使您养了他三十多年!那也是他的亲娘啊!”瞧着刘太后生无可恋的模样,郭槐终于爆发了。他知道自家主子心里的痛,也知道自家主子内心的害怕,可是就算是再痛再害怕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已经看到了一次主子的死,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呵,亲生的就那么重要么?亲生的就问都不问哀家一声就把那贱人接进来么?哀家养了他这么些年,可以说是将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他,他怎么能这么!怎么能这么!咳咳……”听了郭槐的话,刘太后的情绪激动的不行。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比也比不过血缘之情,那是一种天生的感应,但她就是不甘心啊!不甘心这一切的发生,不甘心这么多年的付出竟然比不上一次偶然的相遇,不甘心从此她所关爱的孩子眼里再也没有她!为了不见到这些,她宁可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她所投注的情感,除了这个孩子,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娘娘,娘娘,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瞧着刘太后开始咳嗽,郭槐赶忙把粥放到一边,站起身来给她捶背顺气。能把人从死境中救回来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而刘太后所付出的就是她再也不能情绪激动了。因为毒药的侵蚀,她的五脏六腑都衰弱的不行,只能依靠补药维持。稍有动荡,就会分离破碎,这也就是为什么宋仁宗即使十分想见到刘太后,也不敢强闯的原因。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出现会使刘太后承受不住,再一次离他而去。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这都是天意啊!命运弄人,让李宸妃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现在又回报在哀家的身上。”拿着郭槐递过来的白色锦帕擦了擦嘴角,刘太后在其上看到了一丝猩红的血迹。这样的生活,从她醒来的那一个晚上就料想到了。这个身体被毒药毁的再也经不起一丝的打击,无时无刻存在于胸腔之中的血腥味,每时每刻都需要温养的身体,除了容颜不变之外,她就像是一个废人。
“娘娘,别这么说,您会养好的。孙太医说了,只要您放开胸怀、温养身体,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听着刘太后自暴自弃的话,郭槐的眼神也黯了下来,但他还是坚持用鼓励的语气去和刘太后对话,希望能让她燃起对生活的信心。
“行了,哀家知道你的忠心。只可惜,你跟着哀家,估计下半辈子也没有什么出息了。”在郭槐的服侍之下,刘太后立起身靠在了床头。她的头发散乱,却带有一丝我见犹怜的美;她的眉眼虽然没有活力,却并不像生病一般憔悴。只是她整体上的精气神,却再也没有之前的那般昂扬了,拥有如二十几岁一般如花的娇艳,却像是将要垂死的老妇一般。
“娘娘,您说什么呢!奴婢能跟在您的身边,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瞧着刘太后的模样,郭槐转过头按了按眼角,然后又转回来弯着嘴角,递上了刚才放着边上的那一碗粥。
“福气,跟着我的人哪会有什么福气啊!”或许是被郭槐刚才那一通劝说说服了,或许是自己认命了,这一刻刘太后竟然没有拒绝郭槐,而是由着他一勺一勺的喂给自己喝。现在的自己儿子已经没有了,能陪着自己的也就剩下这个奴才,又怎么能让他不好交差呢!而且自己这个身体估计再怎么吃,也就是这么一回事!还是让他安一下心吧!
这么想着,刘太后就吃了小半碗粥,虽不算多,但好歹也是这几日的第一次进食,真的很不错。看着那空了的半碗,郭槐喜得给外面的王喜报了信儿,而王喜又马不停蹄的往宋仁宗那里赶,只为了传递一个好消息。而这样的开端,也预示着他们母子两人,终于有了和好的可能,虽关系不会如同以前那般亲密,但也会慢慢的有所起色。
两个人的关系,就是两个人之间不断磨合的过程。或许有一天你会觉得不舒服,会觉得很难过,但请不要轻易放弃,因为另外一个人,可能也会如同你一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如果你适当的放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