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是个什么人?刺客。张耒说过:“嗟尔有心虽苦拙,区区两死一无成。”
荆轲外带一只秦舞阳,两死一无成,简直虐心。
不管别人怎么怎么夸赞这货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怎么怎么颂扬他的情义决绝,李蛟依旧坚定地认为这货就是个跳梁小丑,放在戏文里白脸红鼻子的那种。
观点来源于第一印象,那时候看电视,记不清是哪场情景,反正人影一闪就见一个大汉抽出把匕首就朝王位上的中年男人刺去,嘴里大喊:“嬴政!你死期到啦!”
把他一吓,差点没让果汁呛死,然后就见王位上的中年男人绕着柱子又跑又躲,那汉子疯了一样拎着匕首在后面追,这时候一个人拿着个大沙(药)包(袋)使劲砸过去,同时叫道:“王负剑!王负剑!”中年男人恍然大悟,然后换了个姿势把佩剑拔出来,一剑就把人给砍跪了……
于是李蛟当时就很纠结地在想,这汉子到底是来干嘛的呢?当然后来他知道了,这是荆轲啊!传说中的勇士荆轲啊!就这么被一剑砍跪真的好吗?关键是司马迁同志辣么不待见始皇大大,描写了n多他狼狈逃窜的情景,最后还是加上一句,始皇一剑砍伤勇士左腿嘤嘤嘤……
李蛟原本觉得有盖聂这么一个未婚夫,幽姬妹子做为一个土著简直可以完胜前十年苏文女,但现在加上一个名头更大的荆轲,他只觉得要给妹子点上32根蜡。
幽姬妹子命犯剑客有木有!
当然这时候太子丹还搁班房里蹲着,樊於期好端端的当他的将军,估计等案子查完,荆轲也没那个游历天下最后混到燕国当上刺客的时间了。
还好,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记得秦吧里谈荆轲结局的时候提过,就是曾与他交过朋友的人也被满门连坐,他挑战过一次盖聂,剑都没拔人就让一个眼神吓跑了,就这样还连累盖聂被请到咸阳盘问
这样一个定时炸弹,还是得看紧了为好啊!
不提李蛟这边怎么想着折腾荆轲,那边将盖聂打发走,嬴政便道:“都听清楚了?”
屏风后走出李斯来,他并不在秋猎名单上,但王方却没有半点意外的表情,大王长大了,有自己的考虑,再也不是他能提点甚至教导的时候了。
“禀大王,庆朔,本为齐国大夫之后,先王时举族赴秦,他如今在王翦将军手下当差,可称得上是一名心腹爱将。”李斯倒是对庆家熟悉得很,毕竟当年诛荆轲十族的事就是他带人办的,荆轲是早年便离家的庶子,同家中一直没有联系,他去宣旨时那一大家子的表情都好看得很,尤其是荆轲的母亲,让人……映像深刻。
嬴政道:“正好。”
李斯嘴角上扬,他当然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欲灭六国,王家父子非用不可,然而用也要分怎么用,陛下这段漫长的蛰伏期就是最好的试探,现在,引子来了。不过,果然是他的陛下,就算此时龙游浅滩,未展锋芒,也依然耀眼到让人不敢直视。
嬴政瞥他一眼,李斯立时收敛笑意,恭敬低头。
再也找不到比李斯更完美的谋士了,他仿佛心中自有沟壑,但只要你开口,他就能随时调整。从来不对主公抱持疑问,就算是嬴政自己都在犹疑,但他总能找到无数种方法去证明他的主公永远是对的。尤其他还很有本事,很忠心,面对外人永远是一副恃才傲物的清高模样,轻易不同人往来,就好像……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辅佐君王。
然而有时候,太完美也是一种过错,嬴政眼中暗光闪过,至少,在没有找到眼前人的弱点之前,他不会对他完全信任。
李斯低着头,嘴角轻扬,但有时候对属下,一点点信任就够了啊。他实在是太怀念了,那种锐意新政群臣肃然的日子,只要抬抬头,就能看见那三十四年一如既往的信任眼神。
“你瞧吕不韦最近如何?”嬴政翻着案卷,状似不经意道。
李斯一怔,然后道:“吕相近来,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是啊,他怎么能安定得下心来……”嬴政低喃一句,同时心中也有些刺痛。
他年少早慧,承蒙吕不韦教导过一段时日,有一日吕不韦问他,“一户人家有二子,按理该将家业交给长子,但长子自小在外,有人想让幼子继承家业,该怎么办?”
他如何不知那长子指得就是自己?见吕不韦似笑非笑仿佛狐狸一样的表情,心知他是将宝压在了自己身上,当即道:“毁名杀身绝嗣,三择其一可胜。”
那时吕不韦只道:“先毀名,后绝嗣,再杀身,那人身份不凡,徐徐图之方为上道。”
亲手毁了一个儿子,更可能是万世霸业,他岂能安定得下来?绝嗣,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重的酷刑。
连他心里也……
后悔么?也许,但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没有女人能为他生下子嗣,那就没有流着他和别人各自一半血的孩子存在,他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汗毛都是他的。苍白的肌肤下面,细弱的血管里流淌的每一滴血液,会怦怦跳动的心脏,呼出甜蜜气息的肺叶,经常装着鲜鱼羹的胃袋……全是他的!
他恨不得去寻把刀将那个少年开膛破肚,把所有的一切都塞进自己身体里面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李蛟打了个喷嚏,把自己往被子里掖了掖,两颗愈发莹润的石蛋在他的肚子上并头靠着,莫名显出几分乖巧来,也许是错觉,一道微弱的光芒同时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