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很怕他吗?竟敢在他面前就这样睡过去了?
当车子停在红绿灯止停线前时,范仲南侧过头打量着睡着的她。
她歪斜的头靠在椅背上,巴掌大的小脸朝向他,白净修长的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一头长长的直发因为要试礼服而盘了起来,大概是不习惯盘发让她睡得不是很舒服,她的头动来动去的,睡不安稳。
他不自觉地伸过手,动作生硬又小心地帮她把盘起的头发解开。当又细又软的秀发落下,范仲南又帮她把落在脸颊上的几根调皮的发丝勾到耳后,同时将副驾驶座上椅背往后调,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也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会这样做,更让他自己毫无自知的是,他在做这些动作时温柔的眼神。
车子里吹着冷气,看到穿着无袖小洋装的她似乎觉得冷了,双手交握缩到胸前,整个人直往椅子的角落缩去,这么孩子气的动作让范仲南不由得放柔了眼神,他反手把自己身后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拿过来盖到她身上,接着再动手把冷气调小。
新加坡的天气太热了,他一向习惯把车子的温度调到他自己觉得舒服的程度,但显然,已经习惯这种气候的她并不习惯吹太冷的冷气。
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没有惊醒睡梦中的江心朵,她好像真的累坏了,所以睡得特别深沉。
当车子停在江家大门口时,江心朵还睡得无知无觉。
如果不是怕她睡得不舒服,范仲南想,他可能就要看着她睡在车上一整晚了。
“你的衣服,谢谢。”被人叫醒,从车上下来的江心朵不好意思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他。
范仲南站在车边,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外套,也不出声,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那我,把衣服洗了再还给你好了。”江心朵看他没有接过去,以为他可能会有洁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沾上别人的味道。
岂料,她的话音刚落,范仲南却伸出手把外套接了过去的,“回去吧。”
只说了这三个字之后,他已经率先转身,上车,在她有些疑惑的目光打着车子,离去。
江心朵刚走进江家客厅,没料到会碰到江靖文。
她们虽算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姐妹,但还真是没有什么姐妹情分可言。
看到江心朵进来她马上站了起来,明显是等她的。
“有事吗?”江心朵站定后主动开口。
看着只比自己大三个月的江心朵,化着淡妆的她更是美得惊人,江靖文忍不住咬牙,但却仍旧一脸平静地走向她:“范仲南看起来不错嘛,还亲自送你回来。”
她的口气很淡,但是江心朵却忍不住挑眉看她,关于她的婚事,家里那些女人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干脆置之不理,江靖文会这么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还好。”
“江心朵……”江靖文忽然上前两步靠近江心朵的身边,江心朵有些惊讶之余,江靖文已经在她耳朵道,“一鸣哥在花园等你。”
一鸣哥在花园等她?怎么可能?
江心朵因为江靖文的话愣住了。
她知道江靖文喜欢一鸣哥,上高中的时候她看到她在花园里跟一鸣哥表白,但被拒绝了。从那以后,她更是讨厌她了。
在这个家里,她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说话。今天却特意等她回来,就为了一鸣哥在花园等她这件事?
“话我已经带到了,要不要见他,是你的事情。”江靖文丢下话后轻巧地转身离去。
今晚爸爸妈妈肯定不在家,要不然一鸣哥怎么可能进来找她不被拦住?
不管怎么样,她结婚的事情,她也想亲口告诉他。
纠结了一会后,江心朵还是决定去花园找他。
但她的这一决定,却让江心朵陷入了人生中的一道高坎。
……
江家大宅三楼。
“妈,你说范仲南到底看上江心朵什么?”江靖文抚着时装杂志上那精美的封面不服气地问道。
江太太正在拍脸的动作停了一下,从化妆镜中看着自家青春洋溢的女儿轻哼道:“那张狐媚的脸。”
最初,她也听说范家长孙范仲南要回国娶妻,曾经向江汉生提过让自己亲生女儿去试试,但江汉生只白了她一眼道:“你觉得以你女儿的模样有多大的胜算?”
她恨得想咬碎牙齿。江汉生那么多女儿,确实就是属于那个江心朵长得最美。
江心朵从小回到江家就一直不懂得同其它同父异母的姐妹们一样会在父亲面前努力表现自己,生性安静淡泊且不喜欢争宠,之前她们母女都是众姊姊闲暇之余欺负的对象。
但偏偏程传芳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进门之后竟然给江汉生生了个儿子,从此她大老婆的位置虽然还在,但已经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欺压她们了。
她以为在搬出江家之后就不成气候的江心朵,这次竟然又走运地被江汉生看中要推给范仲南。
这桩婚事之后,她以后在江家的地位肯定是一落千仗,程传芳甚至还有可能要被扶正,一想到这里,她心里一直压抑着的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妈,我是不是你女儿啊?”江靖文不满地丢下手中的杂志。
江心朵不就是跟她妈一样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吗?全天下的男人都为她着迷了?之前是一鸣哥,现在是范仲南。
如果江心朵嫁的只是一般男人就算了,但那个人是范仲南啊!
范家的根基已经不在新加坡。